夏風被突如其來的樹藤纏住,那是他還無法對抗的力量。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到了那個傳聞中的小閣樓。這裡空間不大,光線昏暗,牆角處有兩個歪斜的破舊書架,功法典籍凌亂地散落一地。當他身上的樹藤退去,來時的地板窟窿便被補上。
“這寶典是我的!”、“我的!”
在他幾步之外,有一群七隻灰毛黑嘴的矮小樹熊,髒兮兮的,渾身積有一層塵埃,修為高深莫測。它們正吵得不可開交,都有一隻手在抓住同一張獸皮似的東西,看不清楚上面黑糊糊的寫著什麼。
如果是瑤柔,肯定會高興被抓來這種神秘的地方,以後聽他說起會羨慕。但他現在要高興嗎?
“你小子,快來評評理!”樹熊們聒噪地叫喊不已。它們可不是在請求,而是要求,每張熊臉上都神情兇惡,有的還咧著獠牙,隨時要暴起揍人。
果然如那個叫“簡如”的少女所說,樹熊們自稱“樹熊七騎士”,問他:“你說這寶典應該給誰?”
它們無意多說這事的情況,也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一邊在爭吵,一邊在步步逼近。
豎起的寒毛使夏風有一股確切的心感:“如果我沒有一種能讓它們感興趣的說法,它們絕對會一腳把我從旁邊那個窟窿踢下去。要不,像以前的人那樣,跑到書架邊抓起幾本功法就逃……”
不!這是個挑戰。他忽然明白,是他自己要來的。
寶典是誰的?上千年了,那麼多人曾經被抓來,卻一直沒人能解決這個難題。尋常的、不尋常的說辭都肯定不行,是我的?是你的?是爭鳴學院的?
細想它們的爭吵,夏風意識到,這是個無解題。
如果指著哪隻樹熊說:“是你的。”或“是他的。”它們會暴怒:“不是你的/他的,是我的!”如果說:“是我的。”它們也會暴怒:“不是你的,是我的!”
女媧造物的語言恐怕無法解答這道難題,也許傳說中一切話語皆為真言的龍語可以。
但他連恐龍語都不懂!
“說話啊?”樹熊們已經走到身前一步,“這小子是啞巴嗎?”、“怎麼抓個啞巴來,送回去!”
夏風眼見它們抬腳要發難,只好一聲狂笑:“啊哈哈哈!”暗地心念電轉,說什麼好?
“你笑什麼?”七隻樹熊紛紛問,嚴肅中透著暴躁,“你小子找打!”
上千年來,哪個學生不是緊張得說不好話?偏生這傢伙還在笑!
“我當然是笑你們喲。”夏風繼續胡扯,心中的勇氣帶來若隱若現的靈機,一時卻抓不住。
“你個小獸師,竟敢欺侮爭鳴樹熊七騎士!”樹熊們驟然大怒,動腳要踢他進去會掉落一樓的窟窿。
夏風全身的肌肉倏地繃緊,接連閃避,但閣樓窄小,七隻樹熊十四隻腳,他很快就被其中一隻熊腳踢中,一股巨力使他砸向樹牆,嘭!他跌坐在地上,一片灰塵掉落。
這一腳讓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翻動,一聲悶呼,鮮血從他嘴邊湧出。
他媽的!夏風見它們再度衝來,雖然心裡仍沒放棄,卻也感覺,這回真要栽了……
“咦?那是什麼?”一隻樹熊忽然說,它們戛然停下,看見夏風的身旁地上掉有個紙團。
什麼?夏風也瞅了瞅,靈光變得清晰,他急忙抓住紙團舉起:“我早就聽說你們的大名了,今天我是特意來會會你們的。我帶來了真正的寶物,好讓你們知道,你們的所謂寶典只是熊屁玩意!”
不是寶典,還怎麼分寶典?難題一開始就不成立。
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們的不是寶典?”、“他帶來真正的寶典?”樹熊們滿是驚訝好奇……
“你們不信,可以跟我的比一比!”夏風一邊喊著,一邊迅速把漢語那頁信紙塞回衣袋,把日文那頁信紙向它們展示:“這張紙的內容,就連摩斯老師…還有鵬鵬!都未能破譯。”
它們半信半疑地看向那張紙,一看,頓時震驚了:“那是什麼文字?”、“華夏語?不像。”
夏風心頭一躍,悄然舒出一口氣,這幫樹熊蹲在這裡上千年,果然沒見過日語假名!
“這種文字殘缺、扭曲、變態。”其中一隻樹熊沉吟,突然聲音都顫抖:“難道是前紀元的魔物?”其它六熊如臨大敵地肅起臉色,“似了……似了!我感覺到它的陰暗。”、“給我們看看!”
“也罷,讓你們開開眼界。”他故作勉強地把這頁信紙交給它們,隨即被它們另一隻手爭相抓去。
樹熊們的注意力全然轉移了,它們驚疑看著信紙,研究著這是什麼,理都不理他。
過關了?夏風不敢大意,趕緊跑向牆角的兩個書架,一看不由無奈,全是些《爭鳴心法煉己篇》等普通功法,而且還是上千年前的印本……
他一時不甘心,便沒有拿取哪本功法,只是把書架抬起來重新擺好,一個小樹洞入口就這麼令人意外的藏在書架後面。瞧了瞧沒有變化的樹熊七騎士,他就彎身走進狹窄的入口,艱難地擠過樹洞,來到一間小石室。
一張長石桌擺在正中位置,桌上放有不多的一些書卷,它們煥發的淡淡金光照亮了暗室。
“這裡才是閣樓的奧秘!”夏風興奮地走向那片極品乃至超品功法才有的光芒。
然而當他拿起一卷竹簡一看,就不禁大呼:“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