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萍被她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非得自找苦吃?常懷恩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你還年輕,好好活著!”
“我不是你,我不能這麼活。我之前這麼活過,那樣的生活並不好受。”常青嗓子緊得隨時要破音,“你這幾年也過得不舒服,你不可能把我爸的事徹底放下。既然如此,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以後你輕輕鬆鬆地過你要過的日子。我回殷城,守著白事街的房子,再也不來打擾你。”
李鳳萍忍住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劃下來,“你為什麼這麼傻?”
常青聽到她媽語氣裡的變化,眼淚忍不了了。
她用手蓋住了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她儘量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我親眼看到爸爸為那麼多人盡心盡力的入殮,他儘可能的讓每個家庭最難受的時候用自己的力量讓他們的悲傷少一點。他做了這麼多,不該在死後被人潑髒水。如果他做錯過什麼,我找到對方跟他們道歉;如果他沒錯,我也不要他死後還被人罵!”
李鳳萍跪坐在地,不可抑制地痛哭出聲。
空曠無人的房子裡,迴盪著她的哭聲。
常青心裡也不好受。
如果還有別的辦法,她也不願意逼她媽。
哪怕她媽重新組建家庭,過去的事還是她心裡的疤。
疤痕被撕裂,其中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李鳳萍聽到了大門的鎖被旋轉的聲音,說道:“把小祿帶回殷城,別讓他回來了。”
語畢,李鳳萍掛了電話。
餘萬年開啟家門看到李鳳萍跪坐在地上,連鞋子都忘了脫,跑過來就抱起她放到沙發上,“你怎麼哭了?小祿惹你生氣了。”
李鳳萍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常青越來越不像話了,去小祿的學校接走他,還打電話跟我說她帶小祿回殷城,再也不讓小祿回來了。”
“小青不是這樣的人,她就是氣話。”
李鳳萍顫抖地搖了搖頭,“小祿有手錶電話,他都沒有跟我說一聲。”
餘萬年給她倒了杯水,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青和小祿感情一直都很好,你之前阻攔他們,不讓他們見面。好不容易見上了,他們怕你生氣肯定捨不得告訴你。”
李鳳萍眼睛紅紅地喝了半杯水,靠進他的懷裡,“要是沒你在我身邊,我得把自己給氣死了。”
“你就是個孩子脾氣,別人急,你就跟著急;別人不急,你也慢悠悠地來。”餘萬年安撫了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吃午飯了沒有?”
“小祿沒回來,我吃不下。”
“你啊。”餘萬年無奈道,牽起她的手往餐廳走,“先吃飯,吃飽了再跟小青談談。”
“我不談!”
“用我跟她談嗎?”
“都別談!小祿太讓我失望了,有了姐姐連媽都不要了。這種兒子要來做什麼?都不要了,以後就我們兩個輕輕鬆鬆過日子!”
餘萬年被她的話給逗笑了,“你就是在氣頭上,等你冷靜就好了。”
李鳳萍眼神放空地搖搖頭,“萬年,你不懂。我前夫還在世時,每天工作不著家,尤其是大半夜和天氣惡劣的時候,只有我帶著兩個孩子在白事街的老房子裡,我特別害怕。我每次跟他說,他都不聽,最後他在雨夜裡走了,永遠回不來了。我歷經千辛萬苦養大的兩個孩子沒有一個向著我的,小青走了她爸的路。她明知道我最討厭她爸的工作,她非得跟我對著幹。現在小祿也這樣。我真的覺得沒意思。”
“我不會再讓你有以前的失望。”
“謝謝你,就你會包容我的不好。”
“你知道就好。”
……
常青被她媽突如其然的轉變給驚住了,她跟陸名湛混久了,警惕心比以前強很多。
她沒有多猶豫,立刻上車,把手機扔到副駕,踩上油門就往殷城的方向開。
餘祿睡醒之後發現自己在高速上,以為自己沒睡醒,發怔地看著疾馳而過的風景。
常青透過後視鏡看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