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她爸入殮後,把常氏白事繼續開下去,得到的便是同行的群嘲。
除了把家裡為盡的承諾走完,她也想走一遍她爸曾走過的路。
她不相信經常與死亡近距離相處且隨時對死很敬畏的人會漠視他人的生命。
墓園裡只有山風相伴,並沒有人回答她。
常青在墓前坐了許久,才起身離開。
她下山的時候,有一行人正捧著骨灰盒山上,安靜無聲地往墓園裡走。
常青離他們還有十米便側身靜立在路邊等他們先透過。
當最後一個人要走過她面前時,突然問道:“你姓常?”
常青抬頭看那人。
那是個看起來有四十歲的男人。
“你是?”
“你還好意思問我是誰?!你爸當年害死我的孩子,你居然有臉問我?!”男人瞬間暴怒,伸手要揪住常青。
常青敏捷地避開了,“事情沒有弄清楚你不要血口噴人!”
“唯一的目擊證人親口說是你爸殺了我兒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如果是這樣,你當時為什麼不請法醫驗屍?”
“驗屍?我兒子都死不瞑目了,我還要讓人侮辱他的屍體?”
“既然你當初沒有請專業人士驗屍,你就沒有資格說是我爸害死他。目擊者是個罪犯,他撞死了我爸,我憑什麼相信他的說辭?!”
“你還敢狡辯?”男人越發的暴躁,一直試圖接近常青,均被她給甩開了一定的距離。
兩人的動靜把整個送葬隊伍都吸引過來了,常青知道不能久待,仗著她對這個地方熟悉,從另一側離開了,抄近路去了停車場取車。
她把車子開出一段之後,才抖著手把車子停到臨時的停車位上。
那個男人的驟然出瞬間把她拉到了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常青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得想方設法把她所疑惑的事弄清楚,不能隨便一個人來她面前說幾句,她又陷入一團亂麻裡,又在心裡給自己做一次心理建設。
常青在心裡梳理自己的關係圈,發現自己似乎每天都在忙,看似很熱鬧,電話和手機都有不少人打,也有不少人給時不時的關心她。
而她願意放進她心裡的人就兩個。
李莎,陸名湛。
常青到了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人際關係維護得有多可怕。
真正算起來,這幾年的時間裡,她沒有主動交過一個朋友。
李莎是小時候就認識,陸名湛是他主動跟她親近,她被動接受。
常青看著車外的豔陽,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陸名湛的號碼。
常青顫抖地吸了口氣,接通了電話,“喂。”
“你不在家?”
“我在外面。”常青努力控制住情緒,但聲音還是不穩,“名湛,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能不能幫我調查我爸的事?”
“嗯?”陸名湛打了個手勢,讓所裡的一群糙漢安靜。
他自己起身到所裡的小花園接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