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醒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定位的小區門口。
她緩了半晌,才發現陸名湛已經把駕駛位的座椅調低了正躺著睡覺。
常青看著他的睡臉,臉不受控制地發燙了起來。
在她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跟他走得這麼近了。
她翻出手機,儘量放輕動作地下車,撥了那個撥了不會有人接的號碼。
這次也一樣,打了好幾次依舊沒人接。
常青正要放下手機,餘光裡瞥見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從小區裡走出來。
常青看清他們的臉,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動作。
李鳳萍看到常青,腳步停了下來,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常祿見媽媽不動了也看了過來,看到常青他嘴裡叫著姐姐就要跑過來。
李鳳萍將常祿拉到身後,神情十分戒備地看著常青。
在常青離她只有幾米的時候,李鳳萍對身邊的男人說道:“萬年,你帶小祿到涼亭等我。”
餘萬年把手搭到常祿的小肩膀上,“我們給兩位女士一點空間。”
常祿不高興地鼓著小圓臉,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常青。
常青把剛才那一幕都看在眼裡,“媽,你就算再組家庭,也不用做到這個份上吧。”
“我決定離開白事街那一刻起就不打算跟你有聯絡了。你的選擇我管不了,我的選擇你也管不了。”
“我們是親人能說斷就斷?我就你一個媽,也只有小祿一個弟弟。你真的認為這樣對我們好?”
“你爸死的時候小祿只是個六歲多的孩子,他的記憶力沒那麼好,也不明白死是什麼。他還有機會過普通孩子的生活。”李鳳萍漠然地看著她,“你也可以,但你不願意。生活總不能十全十美,你要明白你不可能什麼都要。”
“我不明白。”
“那我也沒辦法。我還是那句話,你只要在那個行業裡待一天,你就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餘祿的姐姐。”
“餘祿?”
“對,餘祿。”李鳳萍倔強地偏過臉,不看常青的眼睛。
常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能為我兒子改姓?讓他有一個普通幸福的家有什麼不好?我非得過以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你們才高興?”李鳳萍將更傷人的話嚥了下去,“那種日子我過了二十年,為了我愛的男人,為了你們,我硬生生把恐懼壓了二十年。我住在那棟房子裡幾乎每天都做惡夢,你爸知道我害怕,知道我不敢住在那裡。他就是不願意再買一套房子,不願換一個地方住。哪怕是讓我帶著你和小祿去租一套房子,他也不肯,非得折磨我。”
李鳳萍眼睛裡逐漸帶了恨,“他在你眼裡是個好父親。對我來說,他根本不配做個丈夫!”
常青看著她顫抖的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鳳萍深吸了口氣,深深地看著蒼白著一張臉的常青。
咬了咬牙,沒有再看她,轉頭往餘萬年和常祿離開的方向走。
常青佇立在原地,直到腿都站麻了,才動了動腿。
當她轉身的時候,就看到陸名湛斜靠在車邊看著她。
常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陸名湛朝她招了招手,常青加快了腳步。
陸名湛把一小袋糯米飯放進她手裡,“趁熱吃。”
“謝謝。”常青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但還是吃了。
這裡的糯米飯跟殷城的一樣,除了有糯米飯之外,還有切片的香腸和各色的小菜,可以根據個人的口味新增不同的佐料和配菜。
平時在外面不想太麻煩就買一袋糯米飯吃,省事的同時也吃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