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穿了一身工裝風的長褲和短袖,腳上是對小白鞋,戴了頂漁夫帽,很是清爽。
她的骨架偏細,這樣的裝扮舒服又很颯,跟平時見到的她全然不一樣。
“睡飽了嗎?”陸名湛等她坐到副駕才問道。
“沒有,但不影響等下看車。”
陸名湛這才見她手腕上戴著手鍊。
卡地亞的。
不是當下流行的款式,是幾年前的經典款。
他家劉總就有幾條類似的。
常青見他盯著她的手看,抬了抬手,“我爸爸送的,家裡還有幾條。他說工作的時候不能戴。”
“他這麼說是對的,容易讓人覬覦你身上的錢。”陸名湛發動車子,“對車子有什麼想法嗎?”
“底盤要高點,後備箱要大,裝碎屍塊的時候要放後備箱。”
陸名湛嘴角抽搐了幾下,“後備箱塞屍塊,警察會找你的。”
“臥軌或車禍的屍體得這麼收,不然收不乾淨。”常青很認真地解釋。
陸名湛有點好奇地問道:“你能從死者的狀態判斷死者大概的死因嗎?”
“我經驗不多目前還做不到,只能看出特徵很明顯的。被入殮物件要是在醫院過世,醫院或家屬會通知殯儀館,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負責入殮,堅持請外面的入殮師的人不多。我能接到的大多數都是非正常死亡的。”
陸名湛突然閃過一絲心疼。
她說的輕飄飄的,背後的辛苦只有熟悉和了解這個行業的人才能體會。
規範化管理和推行火化之後,一般會由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來處理,他們的辦事效率更高效,更專業。
再加上殯儀館推出了各類人性化的服務之後,像常青這類個體戶的大了生存的空間就被擠壓得很厲害。
而大了是個傳統的行業,傳統行業要看資歷。
她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還小胳膊小腿兒的,別人哪怕是有需求也未必願意找她。
找她入殮的很多都是非正常死亡或沒有家屬的死者,往往這類活難做又沒錢。
非正常死亡的死者人們總會習慣性的認為晦氣,絕大部分的大了也不願意多接。
以她的現狀,她能接到的大部分業務都是非正常類別的死亡。
更多的還是自殺、慘死的那一類。
陸名湛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沒想過改行?”
“我想再堅持幾年。”常青偏過頭看著窗外,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我只帶了十萬塊錢,能買車嗎?”
陸名湛見她不願多談工作的事,順著她的話聊下去,“這個價格你可以買輛新車,新車出問題的機率相對低。還是你堅持要品牌的二手車?”
“我對車的牌子沒有想法,莎莎姐建議我買白色,跟我的職業比較搭。”常青緊盯看著對向疾馳過來的車,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你怕開車?”
常青表情猶豫片刻,“有、有一點。”
“我們先不去看車,找個人少又空曠的地方,你先開我的車試試。”
常青點點頭。
陸名湛見她騎著小電車沒什麼問題,沒想過她害怕開車。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和人有閤眼緣的說法,他就很想跟她親近,顯得格外的體貼。
這種體貼對於他一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的人來說,是很稀有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