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名湛小聲問劉隊長:“天台上有人嗎?”
“有兩個隊員上去了。”劉隊長啞著嗓子回道,“老張這事兒家人不配合也不行,遲早得出事。”
陸名湛不發一言地仰頭看著樓頂。
夕陽在斑駁的老小區上蒙上了一層絢爛的光,老人一半在光裡一半在黑暗裡。
背後是紅霞滿天的天空,他佝僂的身影顯示異常突兀。
陸名湛看到天台上出現了兩個消防員的身影以及張叔不自覺地往邊緣移動,神經不由得繃了一下,說道:“我也上去看看。”
劉隊長和張宣點頭。
陸名湛快跑進單元樓。
他邊跑邊咬牙切齒。
他恨老式樓,沒電梯,樓梯還設計得不科學,每次都累成狗。
小區的設計師也是抽風,大部分的步梯樓都只有七層。
這個小區就不走尋常路,弄了九層。
每次爬他都想開挖掘機把這裡給推平了。
陸名湛腿軟地跑上樓頂,手撐著膝蓋緩了好半晌,才說道:“張叔,您看在我跑上來快斷氣的份兒上,您往裡挪挪行嗎?”
張叔特別愧疚,“年輕人不好意思,讓你受累了。”
“別客氣。您心裡有事就跟我們說,別的事不一定能幫,跟人嘮嗑,我和消防隊的同事們都勝任,保證能把您聊開心了。”陸名湛走到樓邊往下掃了一眼,立刻很慫的往後退了幾步。
張叔看到他這樣,難得的笑了,“你怕高啊?”
“您不怕嗎?三層樓以上的高度我都怕。”
“你膽子太小了。”
“天生慫,沒辦法的事。您看我都犧牲這麼大了,您能稍微說說您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不說了,說了也是給你們添堵。”
“那我說點我的事給您添添堵。”陸名湛沒等張叔回答就繼續說道,“自從我來所裡之後,我爸媽就特別嫌棄我。本來我今天休息的,結果剛回到家他們就出去了,連狗都帶走了。他們現在對我的態度就是拒絕任何溝通,還諷刺我端了鐵飯碗,比他們高一等。”
“你爸媽怎麼能這樣?你的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當父母的不能對孩子要求太多,得適當給孩子空間。”張叔憤怒道。
“這工作真的求都求不來?”陸名湛反問。
他爸媽還真不這麼想,他們天天期待他失業回家啃老。
“能端鐵飯碗的都厲害,端不上的才找別的工作。你爸媽心裡肯定為你高興,就是好面子不說。”
“他們要是像您這樣跟我說心裡話就好了。您跟您兒女相處得一定挺好的吧。”
“唉,別提了。我大兒子、大兒媳婦兒特別好,工作再忙再累都會抽時間過來看我。我身體不好,經常上醫院拿藥,他們也沒嫌棄過我,一句重話都不說。我孫子長得好,又聰明,每次都能考年級前十,以後肯定特別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