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荒蕪之中,觸目皆是荒涼,不由得有些空寂,這似乎是一個沒有生機的地方,生人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斑駁的城門,在微風中吱吱呀呀的搖曳著,破碎的木城門,上面帶著各種各樣的痕跡,有刀削,有斧鑿...
似乎如同他們猜測的一樣,這裡是一處流放之地,顏王,是被流放到了這裡
入城之後,更顯得荒涼,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沈山河仔細的聽著,不止沒有聲音,就連心跳都沒有
要不是在城主府中見到了一個人,沈山河都懷疑這座城是一座死城了。而這座死城裡,除了他們,也只有他
他在掃地,光頭,袈裟,輕輕地掃著地,院子裡有一顆大樹,枯萎的大樹,他正在路上掃著塵土
沈山河走了過去,他依舊在掃地,低沉的眼皮抬都沒有抬一下。沈山河坐在了大樹下的青石上,看著他掃地
最後還是沈山河沒有沉住氣,率先開了口,道“和尚,你是何人”
和尚聽見了,依舊在掃地,但也開了口,道“施主遠路而來,不會是為了問我的身份吧”
沈山河道“有了身份,我們才能更好地對話”
和尚道“施主,僧的身份很多,要上幾個晝夜”
沈山河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就請你上幾個晝夜吧”
和尚道“那只是一種比喻,僧的意思是時間會很長,很長是多長,就是很長,總之不短”
沈山河笑著道“那就請師父開始吧”
和尚道“好”,他一邊掃著地,一邊開了口,圍繞著沈山河,慢慢的掃著塵土,掃帚掃出來的一條條線條,將沈山河圍在了中間
和尚“我一生下來啊,是一個嬰兒,父母把我捧在手裡,把我當做一個寶貝。慢慢的我長大了,成了一個孩子”
“一個男孩,那個時候,父親給我請了一個師父,教我禮儀,又請了一個師傅,教我文詞”
“又請了一個師傅,教我武藝,又請了一個師傅,教我書法。儒家所的六藝,我都學了一遍”
“這個時候,我成了一名徒弟,一個弟子,一個學生。慢慢地我接著長大,有了愛慕的人”
“這個時候的我,又是誰,我至今未曾想通。慢慢的我又長大了,開始在朝做官,文官,武官都曾做過”
“那時的我,在神都裡風光無限,文武雙全。對於很多商人來,我是他們的主顧,他們很希望我是他們的主顧”
“我揮金如土,毫不在意,哪有商人不喜歡這樣的我呢。在離開神都之前,我從未擔心過銀子的事情”
“對於我的下屬而言,我是隨和的上司,對於我的上司而言,我是不思進取的下屬。直到我離開了神都”
“孤身一人離開了神都,那之後,這一切都離我遠去了。我就只剩下了一個身份,追求佛法的僧了”
“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是為了什麼。若是神都之前的事情,僧已經忘懷。施主若是想聽佛法,僧感悟不深,沒有聲名,恐怕誤了施主”
沈山河道“你,你曾是神都文武雙全、風光無限的人。可惜啊,我一點都沒有聽過。這是不是時間很殘忍”
“可以殺死風光無限,無論過往如何,離開了,慢慢的消散了,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了”
和尚道“人們都擅長遺忘,特別是對於悲贍事情。人們都是感官動物,越是能刺激他們的,越能吸引他們”
“而有些刺激,只是刺激,他們並不滿意,就比如我,文武雙全,他們的心裡,不知如何的撇嘴呢”
“這樣讓人不開心的事情,當然會遺忘的更快。時間最是無情,可以輕易的殺死很多東西,不管它是否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