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站起了身,“好,我去吃。蘇州美味,怎可辜負”
雷鳴隨之站了起來,“蘇州風景秀麗,多平地起驚雷,風和泛漣漪。自當巋然不動,穩若磐石”
李海棠玩笑似的說道,“聽說平地驚雷者多為武夫、軍士,少有成功”
雷鳴笑了笑道“天雷滾滾,其勢不可逆”
李海棠撇了撇嘴,向著山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雷鳴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山間的蟲鳴鳥叫,並不讓他覺得心曠神怡
翌日蘇州城,鳳鳴樓內
一樓的大堂上坐滿了人,有的身穿官服、有的身穿盔甲、有的穿著長衫、有的穿著短袍,都是蘇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居於當中的正是雷鳴,他是今日送行宴的主角,哪有主角不坐主位之理。雖然他幾次想要把這位置讓給谷明,谷明幾次都是笑臉相拒
雷鳴站起身說道“承蒙各位抬舉,明日雷鳴遠赴京城,忘不了這一頓酒宴相送。蘇州人傑地靈,個個都是豪傑之輩”
“雷某不才,最近悟得兩句話。一句英雄氣短,一句兒女情長。這兩樣,沾了哪一樣,都不好”
“適逢家父來信,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男兒當報效朝廷,光耀門楣,光宗耀祖,而不為英雄和情長所牽”
“今日同道雲集,雷某萬分欣喜。如此開懷之際,諸君一醉方休。鳳鳴樓,有鳳出”
雷鳴這話音剛落,琴曲便是響了起來,帶著百轉柔腸,帶著江南水鄉的飄飄袖舞。佳人盈側,酒菜入喉
一名身穿盔甲的紅臉大漢開口說道“聽說雷大人的父親是十萬禁軍統領,雷大人以後子承父業,多照顧照顧兄弟們。雷大人蘇州五年,未曾提及這件事”
“足以見得雷大人胸有溝壑,不是一般人。謙虛而又隱忍,這是成大事的人啊。兄弟之前多有得罪,還望雷大人不計前嫌”
這紅臉大漢,本名叫做陸春,臉色如同紅棗一般。軍中多戲稱他為紅將軍,反倒很少有人記得他的本名
就算是今日這蘇州官員雲集的宴會上,紅將軍依舊帶著他的兵器。一柄宣花斧,和他的臉一樣紅
自古以來,用宣花斧的武夫,多氣力過人。紅將軍這一身紅裝倒顯得喜慶的日子更加喜慶
說話那是擲地有聲,宛若一字一字砸在桌面上。同桌人都放下了碗筷,聽著紅將軍說完
要說紅將軍的軍職,在蘇州三營之中,他為三營的二位偏將之一。若論職位高低,這鳳鳴樓內,同桌之上,不少人高於他
大家落下碗筷,一是尊重人說話,二是正應了那句,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雷鳴抬起了手中的酒碗,“陸將軍言重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粗獷。雷某怎麼會在意這些事情呢”
“雷某不覺得兄弟之間有什麼嫌隙,軍中,是看真本事的地方。陸將軍一身武藝,定會飛黃騰達”
紅將軍大笑一聲,這鳳鳴樓的臺柱似乎都顫動了幾分,“雷大人說的不錯。不過飛黃騰達不是軍人所求。我啊,就想讓北人聞風喪膽”
雷鳴喝下一碗烈酒,砸了咂舌頭,“夠勁,陸將軍志在沙場。蘇州可為學藝之地,邊疆為揚名之時”
“禁軍身負守皇城之要職,難有變動。將軍若想讓北人聞風喪膽,慕容、琅琊,請將軍思量”
紅將軍一飲而盡杯中酒,“與北人決戰天雷山,是我的夙願。男兒,衣錦還鄉自然好,馬革裹屍未嘗不好”
雷鳴點了點頭,“西北天雷山,兩朝相互爭戰,必經之地。記得古有封狼居胥,說不定今朝就有留名天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