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李古川的一番勸導,讓皇后李瑾心看得越來越開。而皇后也沒有停止努力,還是暗中讓大皇子朱衍去勸說自己的哥哥李麟湖。因為她的身份原因,沒有辦法自己去提點哥哥,只能讓這個外甥去警示自己的舅舅,至少外甥去多了這個舅舅不會生氣。
大皇子寢宮,子時剛剛入睡的朱衍被貼身宦官丸武叫醒,朱衍沒有任何耽擱,立即穿好衣服等待丸武的彙報。因為他知道這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宦官,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是不會打擾自己休息的。
丸武看見朱衍後,立即彎腰行禮,被朱衍一把接住:“我與你說過,沒有人時不用行禮。”
丸武抬起頭露出一臉焦急的表情,說道:“殿下,您讓我盯著李府,今天晚上手下人在李府的後門發現了一個人的蹤跡。”
朱衍沒有說話,示意丸武繼續說。
“這個人就是孫大成,安南道淮宿縣混混,名下有不少產業,其中最大的就是窯廠,專門給達官顯貴提供瓷器,據之前調查,這個孫大成因為這個原因結交了安南道及周邊官場很多的官員。另外,之前皇城外遞訴狀的婦人要告的就是這個孫大成,說他草菅人命。”丸武繼續說道。
朱衍眯著雙眼說道:“這件事我聽說了,那個婦人不久後命喪京畿道城牆外的小樹林,當時轟動了整個朝堂,據說當時賴大人還牽扯其中,看來這個孫大成的本事不小啊。”
“可惜我們的人進不去李府,李府的看家護衛好多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警覺性非常高,我怕打草驚蛇不好收場,因此讓手下人就在前後門盯著。”丸武解釋道。
朱衍笑道:“做的不錯,趕緊去休息吧,辛苦了。”
丸武點頭退出去,不多時丸武又小跑進來看著自己的主子說道:“殿下,還有一事小人覺得還是告知殿下比較好。”
朱衍回頭看著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丸武,笑道:“在我這沒什麼不能說的,說吧。”
丸武道:“在暗中調查李大人之時,奴才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李大人有一個副手,叫常贊,他是北邊退下來的老兵。最近他總是往返於安南道與京畿道之間。”
朱衍聽完丸武的話,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明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於是他開口問道:“你聽說京畿道防衛營與安南道軍營那邊有軍事交流嗎?”
丸武搖搖頭說道:“殿下,這我可真不知道。”
“我也沒聽說,按說要是跨道進行交流互相學習的話,我應該會收到父皇下發的簡報,但是我沒有。那麼這個常贊去安南道的行跡就很可疑,你去查查這個常贊在安南道都幹了什麼。”大皇子朱衍吩咐道。
丸武點點頭繼續說道:“會不會是李大人安排他見了孫大成?”
朱衍: “你不是說孫大成現在就在李府嗎?”
丸武:“是啊,但是常贊卻不在!”
丸武反應過來,如果他是去找孫大成的,那麼這個孫大成都已經來了李府,為何這個常贊沒有一起陪同,反而一個人待在安南道,這不合常理。因此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常贊是去見孫大成以外的人,這個人還很重要,不然李麟湖不會派自己的副手去。
朱衍思考半天都沒有說話,母親曾多次交代他,要多與舅舅李麟湖交流,關鍵是還不能總是出宮去李府,這樣容易讓外人誤解大皇子開始結黨營私,這是皇帝朱承遠非常忌諱的事情。因此,只有每次退朝之後,自己才能找準空閒時機與李麟湖聊上幾句,但是每次的效果微乎其微。李麟湖似乎也看出了自己這個大外甥的目的,每次說幾句就會找藉口匆匆離去。
朱衍聽完彙報之後,隨即決定要找李麟湖好好談一談,不能再讓他一錯再錯。
第二天一早,官道上還只是為數不多的小商販在街頭巷尾竄梭,準備著今天一天的貨物。朱衍坐在馬車中,丸武頭戴斗笠趕著馬車,不一會便到了李府門前。丸武上前敲門,可是門房竟然告訴他老爺還沒有起。身後的朱衍並沒有什麼意外,也不氣惱,直徑走至前廳找椅子坐下,隨後吩咐李管家端茶倒水。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李麟湖睡眼惺忪的走進前廳,詫異的看著大皇子,說道:“衍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天還矇矇亮你就來了。”
朱衍微笑道:“打擾了舅舅的美夢,還望舅舅不要責怪才好。”
李麟湖趕緊擺擺手笑道:“衍兒說的哪裡話,還沒吃飯吧,隨舅舅一起吃點。”說著就拉起朱衍的手向後院走去,朱衍也沒有推脫,他現在只希望能和李麟湖把話說明了,這樣也算對得起自己的母后了。
李麟湖若無其事的喝著粥,其實他心裡知道自己的外甥來做什麼,無非就是讓自己不要再囂張跋扈,另外還有那個老婦一家兩口的死需要有個交代。其實對於李麟湖來說,躲避這件事並不難,因此他這次也沒有打算避諱。而且在他心中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東邊偏院內住著的那個人,他希望自己的外甥早點離開,避免夜長夢多。
李麟湖讓周圍的下人退出去,然後對著朱衍笑道:“衍兒,你最近總是來找我,是不是陛下對你說了些什麼?”
“舅舅,不是父皇讓我來的,他也沒有對我說起過你。但是我在外面聽到一些對你不太好的事情,作為你的外甥,我只是不希望舅舅你被父皇懲罰。回想小時候,舅舅你總是會變著法子逗我開心,給我買好吃好玩的,所以我不想你出什麼事情。你也知道父皇對家裡人向來嚴苛,皇家的事不由自己做主。”朱衍正色道。
李麟湖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好一個家裡人,就衝你這句話,舅舅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外面瘋傳的那個老婦一家兩口真和我沒有關係。既然你都和我說到這個份上,那舅舅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當時就發現你安排人盯著了,所以你覺得我會在你的眼皮底下動手嗎?我李麟湖會傻到這種程度?我的度量就那麼小嗎?我承認自己平時稍微有點囂張不假,但也僅限於囂張而已,我總不能像賴司和李先來那樣做個軟柿子吧,那還不得被人家騎在脖子上拉屎啊!”
朱衍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稍稍舒了口氣,隨即對著李麟湖笑道:“有你這句話就行了,那我不打擾舅舅吃飯了,一會還得上朝呢。”
李麟湖看著朱衍離開的背影,心中琢磨不透,他拿不準到底是皇帝朱承遠讓他來的還是皇后讓他來的。以往朱衍都是在退朝的路上找自己說上幾句話,象徵性的勸說自己幾句,然而今天卻是那麼早就親自來府上勸說,並不尋常。
安南道,城西迎民街鑼鼓喧天,安江會第一間藥鋪安一藥鋪門前車水馬龍。這一日,安江會幾位大佬無一不在。陳丙這些天招了一個民間郎中和兩名學徒,管吃管住。
郎中名叫宋學一,是陳丙走訪十幾天才找到的民間郎中,街坊四鄰送其綽號宋神醫。起初,宋學一原本在安南道遊走治病,居無定所,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在陳丙找到他之時還不肯加入藥鋪,後來葉琛出面與他談了兩個時辰,具體內容無人知曉。只是告訴陳丙以後宋學一的月錢按月盈利的四成發放,其餘盈利由陳丙定期收回安江會。
陳丙本不同意葉琛如此決定,他覺得給的比例太大,對安江會來說不公平。葉琛卻對他說不能只看眼前的這一間藥鋪,我們將來要在全國各地都有自己的藥鋪,這個宋學一今後將是決定這些藥鋪能否開成的重要因素,陳丙說不過他,只好同意。
第二天,同樣是安南道的迎民街,一家規模中等的糧鋪開張,起名慧民糧鋪。掌櫃的叫張淺,原為安南道老農民,常年走街串巷叫賣自家田地裡的蔬菜。陳丙認識他也是因為總在他那買菜,而老張頭從不缺斤少兩,有時甚至還多給陳丙一點,陳丙覺得他老實,於是便與他商談做了惠民糧鋪的掌櫃,工錢則是店鋪純利的兩成。
第三天,城東苦東幫的地盤上,夾水街又是一家惠心糧鋪開張,掌櫃的叫顧保順,原來在淮宿縣開了個小店鋪,後來生意不景氣變賣了。來此店鋪別無要求,只要平日管吃管住,年底分紅兩成利即可,陳丙想都沒想就答應。而除此之外,葉琛暗中見了苦東幫大佬李大牛,白白送給他三成利。但是有一個要求,苦東幫必須確保惠心糧鋪正常運營,且不得干涉,李大牛欣然接受。
第四天,城西新開一家接運鏢局,由胡杰擔任總鏢頭,他手下的十人隊全部調集於此,擔任鏢師,而這個接運鏢局的地點就是風華樓背面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