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楷輝在常由洲早已得到訊息,自己的女兒被帝君欽點要在八月二日雙夕節那天嫁給郭振興,於是告別先康,提前返身回到了奇漫鎮。
在返回的路途中,馬隊從東門進入,關楷輝從車簾中看到了這一幕,令得自己熱血上湧,心中欣慰,覺得自己的愛女沒有找錯人,何修是最值得託付的人。
關楷輝將身上的風塵洗去,換上了一身黑色綢緞長衫,提步來到大廳,坐在上座,眉間含笑。
何修,喬沈明均弓腰問安,關芷荷則乖巧的站在他的身後。
“喬管家,修兒,我不在家中的這幾日,全憑你二人人撐著這份家業,真是難為你們了。”關楷輝對著何修口中稱讚,心裡欣慰,面露欣賞說道。
何修聽後很是溫暖,有他這句話,自己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知足了:“我讓郭伯伯失望了,我們被常家訛詐的銀兩,到現在依然沒有回本。”
關楷輝仰天啞笑,認真的說道:“這件事不怪你,常家也只是拋拋頭,在百姓的心中賺點彩頭,背後真正的得利者另有其人呀。”
在場的三人為之驚奇,均皺著眉頭等著關楷輝的下文。
關楷輝將的答案壓在心中:“喬管家,修兒,你們想過沒有,他常家哪來的那麼多儲備糧來賣啊?”
二人插肩徘徊,低頭敏思,關楷輝將一杯熱茶呷進一口,靜等他們的結果。
“關伯伯,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跟那背後的得利者有沒有關係。”何修忽然停步,心中跳出一個想法。
“哦?修兒快快說來。”關楷輝將捱到嘴邊的茶杯放下,輕笑的說道。
“喬大哥,你還記得你去購買常家的儲備糧時,奇漫鎮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沒有。”
“那買回來之後呢?”
“買回來之後,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啊,何兄你到底想說什麼?”喬沈明似乎被一層薄紙矇蔽著雙眼:“難道何兄知道那幕後的得利者是誰了嗎?”
何修搖頭苦笑:“喬大哥,我們被高人算計了,你再想想那常家在誣陷我們之後,發生了一件什麼天大的事?”
喬沈明來回渡步沉思,輕敲腦袋的手指忽然停下:“我們跟北梁的戰爭……原來是他!”
“哈哈,喬管家,修兒,我關楷輝能得你們二人真是今生有福啊,荷兒,你知道他們二人說的是誰嗎?”關楷輝扭頭溺愛的看著她,撫摸著鬍鬚問道。
關芷荷蓮步微移,眸中忽閃,鶯鶯道:“嘻嘻,爹爹,何修哥哥跟喬管家已經將話挑明,荷兒會不知道嗎,嘻嘻。”
“哦?我的荷兒果然聰敏,也罷,既然話已挑明,那老夫就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吧。”
關楷輝起身背手,說道:“俗語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糧是關乎一場戰爭勝利與否最尖銳的一道兵鋒,奇漫鎮的軍糧屯在官府已有整三年,修兒,糧食屯久了,會怎樣?”
“會黴變。”
“不錯,軍糧出現閃失,那可是屬於重罪,是要株連九族的,老夫猜想郭封孝肯定是提前知道了戰報,怕事情敗露,於是鋌而走險,將軍糧暗地裡交給他常家售賣。”關楷輝走到六步停了下來:“這一招險棋,不可謂不高明啊。”
“不對啊關伯伯,這樣的話,他郭封孝不等於將自己逼上絕路了嗎?”何修走上前疑惑的問道。
“你錯了修兒,百姓們所買走的軍糧只是九牛身上的一毛而已,官府所屯的軍糧也不可能全部運往戰場,肯定也要留下一部分,”關楷輝扭過身,緩緩的說道:“也辛虧我們將那三萬旦黴變的軍糧買下來,要是被朝中暗訪的人知道這件事,後果不堪設想,想必你也知道了關家和郭家已經在數年前已經連親,這株連九族的大罪,關家一人都逃不掉。”
冷汗,一層層的冷汗從何修的背脊滲出:“修兒明白了,郭府之所以將軍糧私下販賣,肯定是想拆東牆補西牆,將軍餉湊足了。”
“不錯,不但是這樣,他郭封孝知道我關府沒有儲備糧食,他吃定了我們會大量的購買,再使用偷樑換柱之法,趁機訛詐我們一把,高啊,實在是高啊!”喬沈明緊握著雙拳,眼中透出一股深意,鏗鏘說道。
“關伯伯,那我們儲備的糧食是被您全交給先大人了嗎?”何修的欽佩的說道。
“不錯,如果家國不保,談何生存,我關楷輝得南陽國厚土生養,定當獻身報效家國,這點糧食算不上什麼!”關楷輝仰頭看著牌匾上為民解憂的四個大字,慷慨激憤的說道。
大廳裡出現了沉默,為民解憂四字,被金輪照在上面褶褶生陽,牌匾下的四人,均閉眼感受這無邊的胸懷大義。
關楷輝無私的家國情懷,深深的感染著身後三位南陽國的後一輩。
家是什麼?
國又是什麼?
何修此刻才體會到,家國乃是一脈種族共同追求的信仰。
“關伯伯,修兒記住您的教誨了!”
隨著何修弓腰作揖,關芷荷跟喬沈明也一起向關楷輝表達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