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進入山洞時,是早間時分,到現在已經是夜深人靜之際。
山間的飛禽走獸,花木叢林在得到雨露後,紛紛擾擾的仰高了脖子,用盡全力吸收著清晰淡雅的空氣。
他們這一行人也都覺得腹中空空蕩蕩,要不是命懸腰間恐怕早就平躺休息了。
秦古風慵慵懶懶的斜躺在地上,彷彿就是想眼氣他們。
他手中的瓜子誰也沒有看到是從哪裡掏出來的。
他將一把瓜子全部塞進口中,任意的咀嚼著,繞著舌根說道:“還是這常公子說話有水準,一語中的。”
“師傅,你有點偏心啊,我才是你的徒弟呢!”周松立忽然苦笑著說道。
他的表情相當的哭喪,想起之前秦古風對他說過的話竟然眼中生出淚光。
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可在何修看來,這是一個既膽小懦弱又重情義的人。
秦古風呵呵笑道:“對呀,我差點忘了。”
他笑了很久,噶然道:“那位開國帝君離開祖師爺以後,他老人家時常的掛念他,便在這個山洞的頂部刻下來一副陰陽圖案,而這幅陰陽圖案偏偏故意少畫了一個北面火團,而後祖師爺利用陰陽圖中生出來的卦象,在練功的時候將自己的影子折射出來,將自己的影子比作那位開國的帝君……”
他向來說話是懶散的,可每當說起祖師爺的時候,表情甚是嚴謹,像是對待他秦家逝去的先人一般尊敬有加。
“原來是這麼回事,祖師爺真是仙人轉世啊!”周松立代表一群人表達了對這位先人的敬佩。
秦古風想了半會兒,忽然眼中放光說道:“不錯,祖師爺他老人家真可謂是上知天文下識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
何修聽了一半便陷入了沉思,他之前遇到的那位算命先生也是這樣形容他自己的,莫非……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生出了雞皮疙瘩,揣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張君斐。
張君斐也是跟他一樣困惑。
慢慢的,秦古風的言語又傳入了他們二人的耳朵裡。
他說到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祖師爺有好客之義,無奈,自從失去那位知己後,便關門謝客,後來有許多年輕學子得知了他老人家的住址後,紛紛來拜師學藝,這些人當中不乏富甲一方的商賈人家,也不缺當時朝中當權者之子,當然,也少不了我們這些窮酸之輩,祖師爺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是還跟之前一樣,端坐在這裡打坐修行。”
他彷彿說累了,緩了半響才嘆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據說,前來求學的有三萬多人,他們全部跪在山洞之外,一跪就是整整八十天天,這八十天裡,有將近一半的人承受不住,洩氣離開。”
“而剩下的一萬五千多人,又有一半的人是靠著僥倖的心理,在家人的幫助下硬支撐下來的,剩餘的那些人,他們牢牢實實跪在哪裡,似乎忘記了生命二字。可祖師爺仍然閉門不收,待到九九八十一天後,那些商賈,高官之子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自大,竟然暗地裡聯合起來,將山洞點了一把大火。”
“然而就是這把大火使祖師爺看清了人世間真正的恆心,那些窮酸出身的男士,他們冒著被殺,被燒死的危險,不遠千里挑來水,試圖想將這團有密謀的大火澆滅,然而,這整座上已經被全部倒上了火油,就憑他們杯水車薪的救火方法,連一根毛草都澆不滅。”
“這些心善窮酸之子,眼看整座山就要燒燬,他們也不再徒勞救火,而是坐在地上,虔心禱告上蒼,希望能夠雨露一場大雨。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晴空萬里的天空,霹靂一聲炸響,拳頭大的雨點滾落下來,要說這些雨點也是奇怪,莊稼,房屋不砸,就挑這座山砸。”
“不到半刻時間,整座山上的熊熊烈火就被盡數澆滅,這些跪地求雨之人最後被祖師爺收入門下,說來更奇怪,雨點總共跌落了六十四點,而這些人也正好是六十四人,或許是上天註定吧……”
張君斐才想到了他後面要說的話:“這或許是他老人家故意而為之!”
秦古風舔著乾裂的嘴唇,搖頭自笑,說道:“呵呵,也許吧!”
經過了很長時間一段沉默後,他見其他人仍然沒有插嘴,便長長的吸了口氣,而後重重的吐了出來說道:“祖師爺將這夥人分成了五組,每一組挑選出來一個負責人,而後每一組有若干個人,分別棲息在這些分洞當中,他老人傢什麼也沒有教他們,只是讓他們打坐即可……”
“啊?那不是太無聊了嗎?在洞外已經跪了那麼多天,進來後還要打坐,祖師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周松立覺得這些人太不容易了,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我肯定會一走了之……哎呦!”
他捂住被異物擊中的腦袋,正準備要開罵,去發現手中是一個剛剛咬開的瓜子皮,立馬注意到了自己失態,趕緊陪笑道:“是師傅啊,徒兒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呵呵,您不要當真……呵呵……”
秦古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虎視著他們接著說道:“這些人整整在山洞之內打坐了九九八十一天,這八十一天中,他們滴水粒米未盡,按照常理, 他們應該在進來的第七天後就應該死去,可他們不但沒有死去,還在精神層次上得到了昇華,完全不覺得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