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剛才何修有一萬種想要離開的衝動,現在僅一個理由就讓他決心留下來。
他們師徒二人的去偽求真之說不可謂不精闢,一時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冒失,趕緊躬身賠禮致歉:“老先生的去偽求真之說,令小輩感慨萬千,還望老先生不要介意小輩剛才輕蔑的言語。”
張君斐雙眉上挑:“何兄,我看不如把老先生請到府中用餐,以表更深的歉意,我們也好虛心聆聽老先生的賜教,還請老先生不要推辭。”
“也對,”何修會意連連點頭,拱手作揖道:“還請老先生與仙童移步府上,我們也好盡地主之誼。”
這位老先生的嗓音極具沙啞,還揖道:“哈哈哈哈,罷了罷了,普天之下盡歸塵土,老朽也想如這塵土一般,來去匆匆不想留下痕跡,兩位公子的美意老朽心領了,”隨後扭頭對著書童說道:“徒兒,我們該走了。”
這位老先生仰天大笑離開,書童打扮的少年走過他們身旁之時微笑謝意,緊步跟上。
“老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別走啊……”張君斐雙手舉在空中想要挽留,卻看到何修低頭悶索,不由得更急切:“何兄,銀兩都給了,咱們到底追不追呀,人快走遠了。”
何修反覆揣摩這句話,脖頸來回搖擺,最後壓縮成八個字:“來去匆匆,不留痕跡,來去匆匆,不留痕跡……哈哈,原來是這樣。”
“是怎樣?”張君斐墊著腳看著他們即將消失的背影,漫不經心的說道:“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呀。”
何修一個箭步坐到馬背,調轉馬頭:“張大哥,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駕!”
“哎……何兄,你等等我……”
不到半刻鐘,兩匹駿馬一前一後停在了一座紅色三層建築面前,瞬間成為了這裡的焦點。
千禧樓的老鴇子見到奇漫鎮最大的財神爺降臨,露出兩顆碩大的板牙,嘴角的笑縫快拉到了後腦勺,扭捏著腰姿,蘭花指捏著紅色絲巾晃悠在他們的胸前:“呵呵,何公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呦,這位俊俏的公子臉生的很吶,敢問可是新遷來的大戶公子?”
還未等他們二人開口,早就有數二十多名豔女簇擁著二人來到客廳之中。
何修領教過她們纏人的本領,趕緊從懷中抽出一沓銀票拋向空中,頓時客廳中所有豔女蹦跳的哄搶,完全把他們二人當成了空氣。
張君斐捂嘴偷笑,還不忘湊在他耳邊打趣:“何兄看來你是這兒的常客啊,何兄每次來都是這樣的大手筆嗎?”
“張大哥,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所有的消費我包圓了,你隨便玩兒。”說完便拖著老鴇子趁著混亂將她拖進了內堂。
這一幕可把張君斐看呆了,心裡打趣說,看不出來呀,想不到你何修口味這麼重,真是佩服。還沒等他腳挪出一步,一眾豔女便把他擁擠在中間,盡情的索吻,堂堂血肉之軀那能受得了如此貼身動作,頓時熱血沸騰臉紅急躁,期盼趕緊離開此地。
半響過後何修從內堂彈身跳到廳門外,大笑道:“張大哥,你盡情玩樂,不用擔心賬款,何修先行一步了,哈哈。”
來去匆匆這四字就是指那名兇徒,而不留痕跡這四個子,何修猜想那位算命老先生是在側面提醒他去找一個身有疤痕的人,他所認識的人當中身有疤痕的人有兩個,一個是肖道仁,他已經身首異處,而另一個就是被他快要遺忘的刀疤。
刀疤這個人遊手好閒整天不問世事,吃喝嫖賭無所不沾,在千禧樓養傷的那些日子,聽顧傾傾講過,刀疤欠下千禧樓大量的風流債,沒能力歸還。
何修在進入內堂之後將那些欠款單買下來,並告訴她說,以後刀疤的消費全部算在自己的頭上。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從刀疤這裡開啟突破口,他相信刀疤這類下人只認錢財,至於主人,誰強勢便倒向誰。
直至夜晚時分張君斐才滿身唇印的回來,訪客大廳之中何修跟顧傾傾笑到彎腰,眼淚橫流不止:“張公子,我的那些姐妹她們都還好吧,傾兒有些日子沒去看她們了,早知道你要去,我就該陪同看看她們的,呵呵。”
“呵呵,慚愧,慚愧,讓傾傾姑娘見笑了,”張君斐趕忙將外衣脫下,擦著臉埋怨說道:“何兄,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張君斐是陪著你去的,你可倒好,把那些個姑奶奶留給我應付,你去後堂跟老鴇……”說道這裡不敢再接下去,轉言道:“這件事你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將你去內堂的事說給別人聽。”
顧傾傾噗呲一笑,端過一盆水:“張公子,快別擦了,衣服上的唇印比臉上都濃,呵呵,”接著又把白色毛巾遞過來:“何公子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很贊成他的做法。”
張君斐擦乾臉後,舉著兩條胳膊使勁聞嗅,胭脂的濃香依然還存在:“完了完了,我張君斐一生清譽交代到這了,罪過罪過。”
何修轉身離開,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著夜行衣走,背抄著手出來:“張大哥,還要一起嗎?”
“哈,何兄你白天去哪兒都不怕,反而夜晚穿成這樣前去,怎麼了?你心虛了?”張君斐當然知道他不是去千禧樓尋樂,只不過心中不平,想要調侃他。
何修把一套夜行衣從背後拿出來,告訴他,只等他半盞茶時間,過期不候。張君斐立馬跑到內堂更換,好似掐著時間一樣,半盞茶時間剛到便換好走出來:“咱可事先講好了,你若是又一人跑掉,我張君斐就不陪你玩了!”
“先追上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