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內旺火熊熊不息,大錘每次都是掄圓了狠狠地打在最後一把長矛的尖頭上面,小錘只是不慌不亂輕輕的煅錘。
在第一間兵器鋪內,以關楷輝為首的關家一眾管事,眼球之中彷彿也生出兩團火苗,緊緊的盯著最後一把將要成型的長矛。
“呲呲呲呲……”
最後一把長矛被放進了水裡面進行降溫,隨之便傳來熱烈的掌聲,接著震耳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下。
天色剛剛暗下來,對面常家的鞭炮聲也響起,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湧上來,臉上的表情好像比他們還要高興似的。
五千把長矛通身發著凜冽的寒光,在油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宛如一道道逼人的殺氣。
何修緊握著雙拳,站在中間位置,大喊一聲:“各位,我要為這些個兵器上最後一道工序,請大家移步後堂。”
關楷輝與眾人紛紛拱手恭喜,抬步第一個進入後堂,剩餘的人紛紛魚貫而入。
張老頭在一旁等候多時,喉間不住的抖動,這樣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何小兒,我老頭子跟著你真是開眼了,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這些個兵器真的是關家打造?”
“呵呵,張大爺,您沒有眼花,事實擺在面前,不用質疑了,來,我們得動手了。”
何修拍著他木訥的肩膀,讓一眾村民將數百個半人高的酒罈搬了進來。
“我們分三人一隊,用最快的時間將塗料塗抹在這些長矛的杆子上,大家自己找搭檔,大家明白沒有?”
“明白……你我跟在一起……我要跟他們兩個在一起……”
很快,最後的一道工序走進正軌,村民們平日裡乾的盡是些粗活,他們完全不在乎這些淺黑色塗料,不小心塗抹在身上的任何位置。
何修來回的檢視督促,不放棄任何一點細節,一眾鐵匠也上前幫忙,大家相互比拼,奮力甩著臂膀,爭搶著塗抹。
南陽國的律法規定,凡是長兵器,通身都得用黑色的塗料裝飾,一方面是為了防腐蝕,一方面是彰顯莊重,捍衛帝國的威嚴。
何修巧妙的利用這一點,將用來塗抹雕像的塗料,裝飾在這些兵器上面,可以跟常家純黑色的塗料區分開來,為以後留一手。
這些塗料如果不下功夫辨別的話,用肉眼是不容易看穿的,這樣便能避免常家的猜疑,達到兩面均贏的作用。
五千把長矛在夜深前全部塗抹完畢,何修讓張老頭領著大家夥兒去領賞錢,自己留在原地看守。
內堂裡的管事們聽見外面沒了動靜,全部走出來喜悅的欣賞,關楷輝尤重的對何修做出褒獎,剩餘人點頭附議,都認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會是關家最合適的接班人。
出於安全的考慮,何修把一眾人送走,獨身留下看守兵器,關楷輝親自回家領導安排一切事宜。
夜半時分,沙劍南帶領著馬隊前來裝貨,常安也率領眾家丁把自己家打造的兵器,往車輛上搬運,三百多個火把,將第三條街照的異常通明。
何修站在載滿長矛的一輛車上,充當總指揮,常安來回奔波,負責檢視兵器是否禁錮牢靠。
天空微微出現明亮,一切工作全部完成,關楷輝帶領眾人來到街口,鳴炮打鞭,預祝車隊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何修換上了一套白色的勁裝,將頭髮禁錮的在一塊,翻身上馬對著眾人道別,關楷輝騎著一匹最俊色的黑鬃毛馬兒,行駛在最前方,他計劃將車隊送到北門。
昏睡中的百姓此刻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全部走到街市圍觀,雖然沒有迎接先康的那次壯觀,但也是人海茫茫。
浩蕩的隊伍連綿不絕,北城門下站著一眾以郭封孝為首的官員,早就等在這裡祝賀,關楷輝翻身下馬,拱手作揖:“哈哈,打擾郭大人清淨了。”
“哈哈,關老爺這可使不得,我們就要是一家人了,我前來相送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些車上拉的是兵部的兵器,我於情於理都得來相送。”郭奉孝說完後仰天大笑。
“哈哈,郭大人所言不差,等車隊捎來到達的書信,我會在第一時間給郭大人分享的。”
“爹爹,荷兒也要跟著車隊前去,您要是不答應,我就站在這裡不讓車隊過去。”關芷荷從郭振興的身後蹦跳了出來,扯著關楷輝的臂膀撒嬌的說道。
“哈哈,我的女兒巾幗不讓鬚眉,爹爹很是欣慰,但你要知道常由洲路途遙遠,一路上風餐露宿,你可要想好喲!”
關楷輝和郭封孝等一眾人看著關芷荷鼓起杏腮,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調皮中不失可愛,紛紛開懷大笑。
何修很想笑出聲來,可是感覺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看著自己,令得自己全身汗毛豎立,不由得迎著目光去尋找,目光的那頭是郭振興邪惡的眼神,就連許久未現身的肖道仁此刻也到場。
心裡出現從未有過的慌亂,宛如災禍臨頭一般,受這股慌亂的影響,看郭封孝的眼神都覺得不安亂跳,用著細小的聲音,跟喬沈明說了私語。
喬沈明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走出一步,作揖道:“郭大人,老爺,小姐與郭公子的婚事即將來臨,小姐昨日午間找到我說,想在出閣前了卻一樁心願,小姐身為女子不好意思開口,讓我轉求,無奈事情纏身,一時忘記,剛才聽見小姐的言語,這才記起。”
“哦?喬管家,荷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郭封孝整了整自己的官帽,好奇的問道。
“小姐想在出閣前去一趟常由洲雲遊一番,這次正好是個合適的機會,我們一眾人會小心照顧小姐周全的,望郭大人,老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