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所有的水都被下了無色無味的蒙汗藥。但也不簡單,這種蒙汗藥卻不是尋常市面上可以隨處覓得的,至少,燕晨只在燕修緣的藏書中見過此配方。
睿王一行之所以得以倖免,是因為二王的水都是由齊正天親手去取,從不假手於人。
內奸所為。而內奸也很快查出,是隨行的廚子——因為他自盡於臨時搭建的伙房之中。
燕晨將這發現告知原王。原王神色凝重,這廚子是這次回山原,讓山原王府總管推薦的,據說在陶然居已做了十年大廚,最是敦厚,做得一手山原好菜,本準備帶回西京獻給太后。
原王背心盡溼。
燕晨又道:“這種蒙汗藥無藥可解,但至多四個時辰自然失效,天不亮皆可醒過來。”
睿王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原王急得團團轉,衝口而出:“那二哥選妃一事怎麼辦?”
睿王渾身氣勢一冷。
燕晨一愣:“選妃?”
原王才知說漏了嘴。他頂著睿王殺人般的目光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道:“是皇后,皇后要選妃,不過二哥不願。是太子,太子要選妃,皇后也要選,但是,選的不一樣……”
他頹廢地坐下,以手撫額,也說不下去了。
睿王低吼道:“滾!”
原王如蒙大赦,起身狼狽地溜了。
齊正天齊正延也隨他迅速退出。
燕晨轉身也要走,睿王在她身後急喚:“晨兒別走!”
燕晨肩背一僵,頭也不回平平板板地說:“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睿王急得聲音都啞了:“晨兒,我不會選妃。除了你,我誰也不會選。”
燕晨轉過身來,臉上平淡無波:“殿下說笑了。燕晨如今只是山野民女,不敢耽誤殿下婚姻大事。”
睿王殺原王的心都有。
他急衝過來,攬住燕晨的肩,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瞬間血紅。
“晨兒此話,何異於刀劈我心。我齊子睿寧可頭斷血流,今生,不,生生世世只娶晨兒一人。”
燕晨一震,伸手矇住他的嘴,卻一時哽住,說不出話。
“晨兒,”睿王抓住她的手,壓在心口上不動。“晨兒,信我。”
燕晨的手分明感受到睿王結實的胸膛裡一顆心卟卟咚咚地狂跳。她的心顫了一顫,臉上慢慢泌出紅絲,一點點擴散開來,直到將白皙的耳朵也染紅。
睿王的心跳得更加急促,血轟一下衝上頭頂,又如奔騰的河水向四下快速流去,洶湧澎湃,令他難以自制。
燕晨被他攬得極緊,靠他極近,清楚地嗅到青年男子雄渾的氣息,燻得她頭暈目眩,手酥腿軟,再掙不開。只得用拳頭放在睿王的胸口上,強行將兩人的距離隔開一點點。
睿王低頭看著懷中明明嬌羞萬分又強作鎮定的嬌娘,幾乎就要吻下去。一想起臉上層層的包布,又氣恨地放開,退後兩步,低聲咒罵:“該死的死士!”
燕晨也忙退後兩步,昏頭昏腦地還在詫異睿王為何此刻去罵死士作甚。
睿王忍了又忍,才壓住又要將燕晨攬入懷中的衝動,聲音暗啞得不像話:“晨兒,別離開我,永遠!”
燕晨用幾不可微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在睿王耳裡,卻比仙樂還美妙。
他眸子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芒,那裡還是傳說中的冷王煞神?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最是動人。
燕晨再呆不住,奪路逃出帳篷,一頭撞在帳外偷聽的原王胸口上,將原王撞得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不小心按在還未收抬的死士的劍上,疼得呲牙裂嘴。
燕晨顧不得道歉,鑽進自己的帳篷,又引得寄哥兒大叫:“呀,晨娘你發燒了嗎?怎地臉紅成這樣?”
睿王跟了出來,卻在燕晨的帳篷門口生生頓住身子。
此心,她知。
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