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能收斂自已,還是以前的戰功是假的?後者顯然不可能,那就是太子太可怕。一個能將自己身上的氣質收斂得如此不外露的人,還真是未來天子的不二人選。
不過,盧悅卻有些不喜。
世家門閥的子女,絕不僅僅意味著優渥的生活,奢華的享受。實際上,門閥中最優秀的傳承者,大多品格高尚,能文能武,他們的內在性格雖是以敦厚純良為準則,卻不是孱弱。大多精通君子六藝,即禮,樂,射,御,書,數。對於邪惡之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是這些子弟最為推崇的瀟灑自在。
那麼,那個睿王呢?同為皇室子弟,他是否也是滴水不漏的溫潤公子呢?
盧悅倒有些好奇了。
太子的車輦快速向京城而去。
太子的面前是平坦的官道,沿著這官道,再走一天,就回到西京,回到大夏皇宮,回到權利的中杻。
亦,回到為他選妃的宮宴。
風光無限,坦途昭昭。
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可惜,他十年來,只知醒握天下權,卻從未醉臥美人膝。他心中的美人,只有那一個,那個英姿颯爽,明毅勇敢的女孩。
待我踏進西京,必許你萬丈榮光。
這句話,一遍遍響在他的耳邊,一遍遍提醒他,永失我愛之後,唯有權力,才是他的全部。
除了她,十個百個的女人,都是他掌控權力的棋子。
這時,他又一次想起那雙眼睛。
燕晨,縱使你也是棋子,也只能是我的棋子。
用你的目光,照亮我此去昏暗的歲月。
用你的眼睛,注視我從此滅情絕愛的人生。
因為,只有那雙眼睛,才是我唯一的永遠的白月光。
燕晨無端地打了個寒戰。她奇怪地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雖已西沉,然餘輝尚在。
睿王與原王在前邊與人說話,隊伍便停了下來,準備宿營。
燕晨打量了四周,山野的黃昏美得驚人。
金色的浮雲將夕陽擋住,千萬縷霞光透過雲彩將天空裝飾得瑰麗無比。
山丘上,野花一簇簇怒放,誓要將最後的燦爛留在人間。倦鳥投林,啼叫著翻飛著一群群往林中趕去。
親衛有的搭帳篷,有的去取水,有的搭火灶,為田野添了人氣。
燕晨心情大好,彷彿年輕十歲。
她足塵一點,真氣流向四肢。竟如飛鳥一般沖天而起,樹枝在她腳下輕晃。她遊走在樹梢上,手一抄,一隻只鳥兒被她捉住又放飛,放飛又捉住,攪得林中鳥兒吱吱驚叫。
眾人被鳥叫聲吸引,抬頭就看見燕晨如飛鳥一般上下翻飛,左右騰挪的身影。她今天著一身白底的勁裝,只袖口褲角繡了綠草,樹梢上輕盈的剪影直如精靈一般,美不勝收。
抽氣聲、讚歎聲伴著寄哥兒大呼小叫的驚呼聲,把個原野攪得猶如沸騰的開水一般。
燕晨忽瞥見林子中有野兔被喧譁聲驚出了洞,東一頭西一頭亂跑,她順手摘了幾片葉子拋過去,幾隻兔子便被飛葉所傷,倒地亂蹬腳。
燕晨便在空中指揮寄哥兒去撿兔子。寄哥兒臉兒興奮得通紅,跑得飛快去林子中撿了兔子出來交給侍衛。只見每隻兔子都是脖頸上直直插著綠色的葉子,彷彿一片片綠色的飛刀。
燕晨這才意猶未盡地翻身從樹梢上掠下,矯健的動作又引起一陣歡呼。
睿王的親衛,除齊正天臨淵臨漳外,莫不被燕晨的精妙輕功嚇傻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見識過睿王大開大合的狠厲身手,今見身輕如雁的燕晨,頓時又在欽佩的人中添了燕晨的名字。
原王的親衛更不必說,這些侍衛在這十多天的時間裡,委實喜歡這位笑容明麗,親切爽快的絕色女子。但今天才知,原來燕晨不似那些花拳繡腿的娘子軍,竟是身懷絕技的高人。連小小的飛葉都能打傷奔跑的兔子,那殺人豈不是也直如切豆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