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引則跪在床邊痛哭,哭聲之悲慟令人聞之心絞。
江若弗的腳都一軟,
“楊姨娘?”
江茉引的丫鬟哭道,
“昨日姨娘還比平日裡多吃了一碗飯,還說讓小姐不要耽誤功課,早些回學堂才是,誰知道,今日我們小姐興高采烈地下學回來看姨娘,姨娘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姨娘竟要自己下床去倒水,我們姑娘進門就瞧見姨娘奄奄一息倒在茶桌邊,還沒等說兩句話,姨娘就閉了眼了。”
“姨娘死得冤枉啊!”
“都是那等子不專事的奴才,竟薄待姨娘,叫姨娘氣絕了!”
“七小姐,您如今掌家,是當家人,一定要給我們姨娘主持公道,打死那幾個害死姨娘的東西啊!”
江若弗面色複雜,
“我一定會徹查。“
江若弗撩裙跪下,端端正正給楊姨娘磕了一個頭。
昔日,清暉苑於微時,人人都可以踩他們一腳,可楊姨娘從未曾欺凌,反而私下裡送過衣食,不嫌棄他們出身微賤,命薄如紙,惹人憎惡。
江若弗的頭觸地,眼睛通紅地慢慢直起身子。
楊姨娘對她有恩,倘若其中真有蹊蹺,她一定不會放過害人之人。
以報楊姨娘這份恩情。
江茉引號啕大哭,玉安寑苑一片哭聲。
而主院中,朱氏卻得一紙休書。
江伯啟面白如紙,
“我最後問你一句,江抱荷,是誰的孩子?”
朱氏剛被冷水潑醒,奄奄一息握住那紙休書,
“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親生女兒。”
江伯啟擺擺手,
“把她送回京兆尹府,悄聲些,不要讓任何人發覺了,是用麻袋綁著也好,塞在泔水桶裡也罷,不要辱沒了我江家名聲便是,從此我江家沒有大娘子,大娘子就今日病故。”
立刻有人將朱氏如同死豬一樣捆起來,塞進大麻袋裡。
江伯啟看向江弘,終於是落了淚,看向別處,
“我到底養你近三十年,教你讀書寫字,撫育你長大成人,原來你竟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江伯啟可悲地苦笑,
“原來我被矇在鼓裡這麼多年,還為了包庇你,眼睜睜瞧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因你而死,卻不忍心就此也打殺了你償命。”
“於兒,不過才十歲,卻因為你!”
江伯啟指著江弘,咬牙切齒,泣不成聲,
“因為你心狠手辣而死!”
江弘冷著臉,那雙眼距極近,如同鷹一般的眼睛盯著江伯啟,
“那難道不是爹你的過錯?”
“一味念尊卑嫡庶,還有所為利,為了讓我能在剛剛中榜之際名聲不出差錯,能夠順利做官,於是你按下不提,沒讓大夫來看,活活讓江於血流而亡,倘若當時有大夫診治,他絕不會枉死,這明擺著的罪過,爹如今也想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