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踟躕片刻,在搖搖晃晃的畫舫上,燭火也搖曳微醺,
江若弗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
“世子,你能轉過來一下嗎?”
溫孤齊回身,她鳳袍加身,在明暗摻半的房間裡,卻有壓制不住的華貴氣度。
江若弗忐忑道,
“世子能替我係一下背後的帶子嗎?”
溫孤齊垂眸看她,兩人身量有差,他慢慢彎下身,骨節分明的玉指拎起那繡著飛鳳的長繡帶。
垂著眸,細緻地替她繫上琵琶結。
風極長,吹得人心極亂,溫孤齊腦海中記憶不斷倒流,握著長繡帶的指尖也冰涼。
回憶最後停在母親滿身是血地倒在陳王府前,而小小的他哭喊掙扎著被抱走。
眼睜睜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親越來越遠。
自那之後,凡他上街,不時會有刺客出現。
以各種各樣的方式。
突然驚起的路過馬車,故意倒在他面前要他扶起的嬌弱美貌女子,路邊出現的被強搶的民女。
都有可能是蓄意為之。
其實是他一直在給江若弗添麻煩。
溫孤齊站在搖晃的船板上,忽然道,
“我在上畫舫的地方等你,一定記得,除了眾目睽睽的地方,哪裡都不能去。”
江若弗側眸看他。
浮浮沉沉的畫舫在茫茫江面和夜霧中穿梭。
她沒有回答。
溫孤齊握住了她的肩膀,表情從未有的嚴肅凝重,
“你一定不能亂走,如果你脫離花神轎攆,不在眾目睽睽之下,隨時可能會有危險。”
“聽到了沒有?”
江若弗被這船晃得有些暈,船已停泊,卻仍舊隨著波潮起伏著。
江若弗點頭,
“好。”
溫孤齊鬆開她的肩膀。
江若弗看著溫孤齊不同尋常的面色和態度,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世子要做什麼,為什麼突然讓她頂替別人扮演花神。
但這是世子第一次請求她,她願意一試。
溫孤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眼神複雜,江若弗發現了他的異常,
“世子,你沒事吧?”
溫孤齊擺擺手,
“我沒事。”
記憶在不斷翻滾,刺痛的回憶湧起,令他五臟六腑都如同被鋼針刺過一般,壓抑住他的脈搏呼吸。
好像把心臟放在了深水之下,強大的壓力壓著他,他如同溺水的人一般,無法喘息。
江若弗抬頭看著他,擔憂道,
“世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