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沒過多久溫清岑便畫完了。
停筆時,江舒雲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溫清岑也應一句不必多禮。
自此再無話。
溫清岑先出了小間,而江舒雲一個人在小間裡,對著花稜鏡看額間那朵杏花,忽然鼻頭一酸,捂著眼睛低聲泣下。
果然該無緣的還是無緣,反而耽誤了若弗的緣分。
也是,顧公子今日才第一次見若弗,縱使欣賞十分,又怎麼知道若弗小名月遂呢。
反而是溫公子知道才正常。
溫公子是對若弗提過親的人,在學堂裡也無微不至,處處可見對若弗的真心,知道若弗小字月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故而看了那月遂玉牌便果斷地選了,卻沒想到這玉牌對應著的人會是她。
是她不僅沒能算到自己的姻緣,倒把別人的姻緣倒搭進去了。
如果沒有她繪月遂玉牌這多此一舉,恐怕溫公子就能選中若弗了吧。
她一向光明磊落,從未用過這些手段。
可是如今她不僅用了,還用在了自己最好的姐妹身上。
但偏偏讓她更看清楚自己的卑劣和陰險。
只是一次繪花鈿,她卻用這種方法來矇騙旁人,要別人誤會她是若弗,只可惜不僅沒能達到目的,甚至還誤了若弗和溫公子。
杏花在江舒雲額間點綴著,鮮豔嬌嫩,雖不至奪目出眾,卻亦是極美,令整個人嫻雅鮮妍起來。
只是江舒雲看一遍卻恨不得把它從額間擦去一遍,那花鈿像一個恥辱一樣刺入額間。
她不該對若弗起嫉妒之心的。
其實她不是一直清楚麼,若弗就是這樣出眾的人,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
她第一次見若弗的時候,若弗就與別的女子不同,單槍匹馬纖弱女子將滿院壯漢打得滿地找牙,身手乾脆利落,敏捷不凡。
後見她圍場贏江紫,大半個學堂的人都來看她,為她吶喊歡呼。
棋藝那些亦是出類拔萃。
如今在這花朝宴上,也一鳴驚人,不過是短短几個時辰就讓整個花朝宴上的人都記住了江若弗這個名字。
從寥寥幾人壓她,到對半而壓,到與顧公子對陣時,壓她的人就已經佔據大半了。
那大雨之中,她矇眼對著湖上荷花,也能正中。
玩鬧嬉笑間以箭對準顧公子,也是清爽利落,終是沒有射出,放下了弓。
而他們都跑走躲雨時,只有若弗和顧公子兩個人在亭上,不知他們會說些什麼話,會做些什麼事情。
會否如同知己一般相視而笑,或是旖旎不清溫言細語。
江舒雲愈發心悸。
她早就聽聞過,顧公子喜歡英姿颯爽的女子,若弗正是這種女子。
顧公子怎麼可能不將其放入眼中,怎麼可能注意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