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齊的手鬆開,江若弗的手不自覺地微跟上去幾寸,卻在恢復理智的一瞬停住了伸出的手。
而人群中心,江蘭潛仍舊眼淚汪汪委屈控訴,而宮明鄢隨手從桌上拿了一把扇子倚靠在桌邊,揚扇給自己扇風,看著江蘭潛自圍戲臺,唱作俱全。
尹惠甚至於已經不屑於去和江蘭潛此等小人再辯駁些什麼,只感覺平白的失了身份。
尹惠讓侍女把江蘭潛那紅玉鐲遞到江蘭潛面前。
那侍女雖然語氣並不敷衍,但眼皮也不抬一下,
“江小姐,這鐲子就原樣奉還了。”
“既然這鐲子這麼重要,江小姐就好好收著,我們小姐今日白白損失了一枚玉鐲,但也不算虧的,畢竟聽小姐您這麼唱作俱全地唱了這麼久的戲,也要給點賞錢不是?”
不等江蘭潛伸手接,那侍女就拉住江蘭潛,把鐲子套在江蘭潛手上。
江蘭潛本想趁著接鐲子的時候失手摔了那鐲子,好讓眾人認為尹惠仗勢欺人,要故意在她伸手接那鐲子的時候,摔了那鐲子。
卻沒想到那侍女力大如牛,竟然一下子就牽制住了她的動作,直接把那鐲子套進她手裡,她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看起來那侍女的動作並不強勢,只有江蘭潛知道,鉗制住自己手的那雙手力氣有多大,她根本動彈不得,做不了任何動作。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侍女把鐲子硬套進她手裡。
侍女還很是有禮地向她行了個禮才退回到尹惠身後。
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宮明鄢揚著那扇子扇風,
“也不必在這裡玩弄些後宅手段,沒人看不穿,這裡多少人從小就面對這些手段。”
“你這手段我那些庶妹喜歡玩得很,只要一有什麼事情,馬上就說畢竟嫡庶有別,書沒讀好,說嫡庶有別,先生教的時候對嫡庶用心程度不同,管家看賬簿之類的事情做錯了,就說嫡庶有別,畢竟嫡母才是最清楚怎麼才能管好家,但嫡庶有別,嫡母畢竟不是庶女親母,話裡話外暗示嫡母藏私,只教嫡女。”
“江蘭潛,我還能說得出更多花樣,我甚至都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宮明鄢乾脆地坐下來,扇著風看她,她的髮絲都隨風揚起來,眉眼飛揚,
“是在此繼續哭一場,哭到濃處說一句寧死護節,絕不受這種汙衊,便拔簪子作勢要自戧,亦或是從這裡跳下去,跳個不老遠一撈就撈上來了,還是準備當著眾人的面假裝要撞這紅木柱子?”
宮明鄢的語氣輕快。
但江蘭潛的心思真的被一絲不差地言中,她的心陡然一沉,背後一寒。
宮明鄢冷聲道,
“你的這些手段我從小見到大,我將軍府太尉府是出了名的後院女人多,軼事緋聞你們當著我的面不說,但是私下裡也議論過不少,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我也就沒什麼好避諱了。”
“你這些手段放在一般門庭裡可能能有點用,但在我眼裡真是可笑可憐得緊,問題關鍵在於你情義淡薄,把你亡母的遺物壓了出去,壓了便罷了,卻又貪婪小氣,輸了就想把東西要回去,現如今又設話術要陷尹惠於不義,讓眾人對其心有不滿。”
“而什麼所謂嫡庶,你作為庶女就不得不忍氣吞聲低聲下氣的話術構陷更是無中生有,就算是要論什麼嫡庶,尹惠也是御史門庭,書香門第,姊妹們皆是知書達禮,縱非完人也絕不會將母親遺物放上賭桌,你這等人配不上當尹惠的庶姐妹。你面對尹惠時,也只是一個僅僅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為什麼就要對她低聲下氣委曲求全?”
“什麼庶女就要卑躬屈膝低聲下氣,你好好睜眼看看,今天和你一起來的內史江府的親姐妹,哪一個是嫡女?”
“可是江若弗才智計謀過人,就算面對世子和顧公子時也是不卑不亢,絲毫無畏強權。江茉引在無人壓江若弗之時,將自己身上最貴重的首飾壓在親妹妹名帖之上,可你做了什麼?”
“你不過是在此無理取鬧,玩弄心機手段,惹人笑話。”
這話一出,有不少人立時靈臺清明不少。
剛剛被江蘭潛帶偏了的思路重新回到正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