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看江若弗磕著碰著一下,就馬上急著衝上前去檢視。
溫公子為什麼獨獨對江家這個身世令人鄙夷的庶女這麼另眼相待?
溫清岑真切的焦急面色落入每個人眼底,每個人都能從那瀲灩的桃花眸中讀到他的緊張擔憂。
他有多喜歡多擔心對面的女子,不必用語言形容也能讓人知道。
江紫面色難看,哭著跑出去了。
江蘭潛咬著牙,她的眸色比遠處還未散盡的烏雲還要陰沉,直讓周身氣氛都寒涼下來。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江若弗,淚光微閃,即使是在眾人都不喜歡江若弗的學堂裡,她依然被人緊張,被人重視。甚至會有人從青雲書院退學只為她而來。
不過小小動靜,也會有人緊張地半跪在她身畔握住她的手詢問。
而那日她被罰站,學堂裡大半都是認識她的姐妹,卻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晾著她在學堂外站了許久,她看著人海流過,都穿過她,偶爾看她一眼,客氣地打個招呼,卻沒有一人停下來問她為何站在那裡,為何雙眸通紅。
江若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直直地看著江蘭潛的方向,面色沉重,
“不勞公子費心,若弗沒事。”
江蘭潛的眸光亦毫不遮擋地落在江若弗身上,眼中的奚落與疏遠鄙夷已是毫不掩飾。
江若弗握著那半截斷掉的毛筆。
面上的墨痕像是淚痕一樣地慢慢從側臉滑落。
她沒有聾,不過是咫尺之間的距離,縱使壓低了聲音,她也聽得見她的二姐在和那些並不喜歡她的人,宣揚起她的婚事,語氣嘲諷冷漠,像是一個局外人。
更像是其他那些不喜歡她的族人。
在費盡力氣,編排她的軼聞,要竭盡全力顯得她確實是娼妓之女,身帶生母的劣性,好讓自己有談資可言,融入眾人之中。
溫清岑看見江若弗微紅的眸子,他慌亂了,拿著帕子替她擦乾淨臉,忍不住聲音緊張,
“若弗,你別哭啊。”
“你怎麼了?”
江若弗看著江蘭潛,忽然冷笑了一聲。
那笑有些冷,和黑壓壓的天一樣深沉。
江蘭潛避開江若弗的視線,沒有再看她,而是轉過身,跟那些姊妹們繼續說著什麼。
似乎是說了什麼更讓人感興趣的事情。
眾人的表情嬉笑,好奇,都不自覺圍在江蘭潛身邊,把她團團圍住。
壓低了聲音,不知在說些什麼,還頻頻偷覷了江若弗幾眼。
江若弗沒再看過去,而是淡淡地接過溫清岑手中那帕子,把自己臉上的墨擦乾淨,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壓抑冰冷,
“還有嗎?”
溫清岑呆呆地看著她擦掉臉上的墨痕,
“沒有了。”
江若弗把那帕子折起來,長呼一口氣,逼自己不再去看江蘭潛的方向
“弄髒了溫公子的帕子,明日洗淨再還給公子,失禮了。”
溫清岑看著她折起他的帕子放進書箱裡,那窗外婆娑的樹影晃在了人心頭,他被晃得神思搖曳,將樹影和她皆疏疏落落擱淺在眼底。
他看得出神。
江舒雲一回頭,就看見溫清岑看江若弗看得出神,半跪在她面前,手中拿著半截斷去的狼毫。
她有些豔羨。
溫公子對若弗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