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問阿齊那女子的身份,阿齊卻言辭閃爍,迴避他的詢問。
那是阿齊的第一次異常。
他後來沒再多想,如今想起當初見過的那女子,身形卻和若弗別無二致。
後來有人送信入陳王府,恰巧他也在,阿齊卻避著他,離開了亭子才看信。
他調侃阿齊是否養了外室,阿齊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讓頌卷送客。
曾經沒有注意過的細節,如今一一浮現在腦海裡,都有了不一樣的含義。
方才江若弗句句決絕,冷寂如死灰的話語響在他耳畔,
“陳璟,我身上擔負著的,隱瞞著的遠不止今日我和你說的這些,我們註定是無緣的。”
夜風吹得陳璟周身寒涼。
原來,她說的無緣不是身份出身羈絆。
陳璟看著眼前握著手的兩人,畫面刺眼十分。
而是她心有所屬。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情愫,也許最多不過是將他當成朋友罷了。
她扭了腳不會願意讓他背,不是他硬牽著她,她會保持著得體的距離,她主動牽著他的手在繁華輝煌的長街上跑,是因為那些人追上來,她怕他惹眾怒,他和她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就算沒有僕從在側,也一定是門窗大開,不至流言蜚語。
那僧人上前說吉祥話的時候,她不會因此開心,百聚樓的小二說祝他們永結同心,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反問一句,“你是新來的?”
她這樣反問,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百聚樓,在阿齊的身邊。
百聚樓的人,恐怕內裡上下都知道,阿齊和她的關係。
他第一次遇見若弗,就是在百聚樓,若弗那時就已經很熟稔地拉走阿齊,讓他自己先上去。
顯然,她和阿齊常約在百聚樓見面。
陳璟只感覺背後發涼。
這麼久了,他竟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她和阿齊的異常。
他竟然還跟著她進了百聚樓,她對百聚樓太熟悉了,熟悉到知道那窗臺有多寬,可以坐在上面飲酒看街景,熟悉到隨手翻菜品牌子不過須臾之間,不用詢問也不用猶豫。
陳璟不用再深思,似乎都可以預見到她曾和溫孤齊在這裡見過多少次。
是否一起坐在窗臺上飲酒看景,是否一起品嚐菜品討論哪一個味道更好,是否在她喝到與君絕的時候,他一反冷漠疏離的常態,輕聲細語地安慰,甚至攬她入懷,早早就聽過她的所有不敢對外人言說的不堪和脆弱。
可是這些,無論是溫孤齊還是若弗,都沒有告訴他。
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溫孤齊沉色看著江若弗,
“雖然不知道你和陳璟是怎麼認識的,但是陳璟能這樣對你說,就證明他是認真的。”
江若弗搖頭,
“陳公子不知道你我之間的秘密,若是他知道,只怕也接受不了,還不如現在就想辦法斬斷和他的聯絡,也免得到時候麻煩。”
溫孤齊提步要走,江若弗拉住他,恍然間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陳璟。
她的腳步釘在原地。
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陳璟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步步沉重地走向二人。
在隔著丈寸的地方,陳璟看著溫孤齊,緩緩道,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隱瞞的事情。”
不等溫孤齊反應,陳璟便又看向江若弗,語氣中有止不住的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