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羅看著江若弗,看她面色尚好,不像是受了欺凌的樣子。
江若弗也盯著明雲羅看,盯著她嘴角的傷,盯著她灰撲撲的衣裳,盯著她泛紅的眼眶。
江若弗放下手裡的東西,衝上去抱住了明雲羅。
“姨娘!”
明雲羅撫著江若弗的發,安撫道,
“娘都好。一切都好。”
江若弗的眼睛紅了,壓著哽咽道,
“姨娘在莊子上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女兒無用,不能早些接姨娘回來。”
明雲羅拍拍她的背,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姨娘沒用,連累你受苦。”
明雲羅看向屋內,破了的窗子被重新封上窗紙,鋪在床上的新被子看起來也厚實暖和。
她離開的時候,若弗究竟做了多少?才能讓境況比她離開時更好?
江懷隱見明雲羅回來,也上前,憨厚地笑著喊,
“娘…”
伸出手,要明雲羅抱。
明雲羅看著江懷隱被照顧得這般好的樣子,低著頭,沒敢抬頭讓江懷隱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睛。
她抱了抱江懷隱。
江懷隱比她高許多,抱著她,明雲羅像是一塊十分小的木頭,孱弱乾枯。背後的肩胛骨隔著單薄的衣裳透出輪廓來。
在江懷隱高大身形的映襯下,更顯得弱小。
江若弗此刻才覺得,姨娘是那麼孱弱。孱弱得連一身衣裳都撐不起來。
只看背影,一身染著灰塵的粗衣,乾枯偏黃的頭髮,瘦弱無依,就像是垂垂老矣的人一般。
江懷隱看起來很歡喜,抱著明雲羅嘿嘿地笑。還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拍了拍明雲羅的背。
卻不知明雲羅卻在他懷中悄無聲息地流淚。
一家人終於又聚在一起了。
終於見兩個孩子無礙,她的心放了下來。
只是自己無用。
什麼都給不了他們,還要連累他們一起受苦。
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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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自那日陳丞相將丹砂帶回去,丹砂就有些懨懨的,總是垂頭喪氣。
陳丞相和丞相夫人胡氏去看了幾回,讓獸醫也看了,知丹砂並不是生病,也就安心了,就此作罷。
只是陳丞相始終記得江家還馬之恩,與丞相夫人商議謝禮一事。
丞相夫人胡氏道,
“送人謝禮得送些能送進心坎裡的,若是隨便送些金玉,倒是叫人看著覺得敷衍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