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瑞瓦蘭開口,“只要您肯送我去布拉星,吾主失落女士一定會感念於心。”
“我可以送你去布拉星。”失落荒神露出微笑,閃電撕裂長空,明亮的電光透過窗戶,將她的肥臉映襯得猙獰可怕,“也可以送你去混沌深淵。”
…………
提凡頓城郊。
深夜,暴雨傾盆。
迤長的城垛建築在兩邊危崖上,山路收縮到勉強只容四人並肩騎行,兩座瞭望塔攀附於巖壁之上,彼此以一彎飽經風霜的灰石密閉拱橋相連。
一排高大強壯計程車兵,佇立在堡壘牆頭,透過雨幕瞭望著據此100多米的提凡頓城。
“叮叮叮……”
豆子大的雨滴灑落在士兵身上,頭盔、兵器傳出悅耳的聲息,但士兵宛如石頭般一動不動,顯示出嚴明的紀律和強大素質。
駐守在這道通往提凡頓關卡的,毫無疑問是一支精銳之師,正規軍有三百人,其中還包括五十名紫龍騎士和五名戰法師。
“怎麼樣,這個時候,有沒有可疑人進出提凡頓城?”
暴雨中,提夫林邪術師拄著躍動鬼火的幽魂法杖,披著暗紅色的長袍,將雨水全部隔絕在身體的一米開外,走上了牆頭。
奉領主大人的命令,他這兩天一直都守在提凡頓城,透過自己的能力,至少在城內揪出五名惡魔信徒和墮落者,甚至還順帶挖出一群散塔林會和暗夜假面的密探。
但是今晚,寒冬來臨前的這場暴雨,這雨寒冷無情,入夜成霜,讓他感到心神不寧,於是就忍不住離開提凡頓,來到城郊檢視一番。
“大人,除了一個小時前,前往亂葬崗的守墓人外,沒有任何人進出提凡頓城。”
“守墓人?”邪術師微微皺眉,他本能地反感這群死神的信徒。
“是的,死亡之神克蘭沃的守墓人。”士兵回答,“像往常一樣,他將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送到亂葬崗埋葬,就獨自離去了。”
“是什麼屍體?”邪術師抬起眼皮,追問道。
“是一個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女性。”士兵眼神怪異地說,“屠鹿酒館的妓女,據說是因為劇烈的運動興奮過度,導致心肌梗塞,當場死亡的。”
“訊息可靠嗎?”邪術師又追問道。
“當然可靠,我從小看著她在屠鹿酒館長大。”
一名披著暗紫色斗篷的老年戰法師走出來,任由暴雨如注般順著他的斗篷滴落,微微搖頭,“不會認錯的,我透過觀察魔法,親眼看著她被守墓人埋在亂葬崗。”
“又被兩個慣犯偷屍賊挖走了。”接著,他又補充一句。
邪術師聞言,暗自鬆了口氣。
最近這兩人,他的神經始終處於繃緊狀態,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不自覺地聯想到莎爾教會和信仰惡魔的墮落者。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多心了,放在平時,這都是一些稀疏平常到引不起任何人注意力的事情。
暴雨逐漸轉大,轟然敲打地面,黑色的濁流從遠處丘陵往下傾瀉。
邪術師令站崗計程車兵們全部回去休息,自己獨自佇立在雨水中。
他凝視著漆黑的雨幕,即便天氣如此惡劣,也難以磨滅他心中升起的希望。
就在昨天,徵得領主大人的同意後,他的近五百多提夫林族人,就全部被安置在了漠口鎮。
曾經,他是一個掙扎在善惡之間的孤獨流浪兒,在最破敗的地方長大,遊蕩在街頭小巷,飽受貧窮、猜疑和各種偏見。
生存在陰影中,讓他學會了不去懼怕黑暗,在這痛苦的生活中,邪術師始終都在控制著自身的暴力傾向和殘酷本質,被一股生存的真諦支撐著他活下去。
他的種族是魔鬼的後裔,是擁有邪魔之血的人類,是遠古地獄血統的繼承者,但他們有必須在這個懼怕並仇視提夫林種族的世界,尋找屬於自己的歸宿。
而他活著的信念,就是為了向世人證明,這並不是提夫林種族的錯,是遠古血統留下的罪孽,不應該讓他們的後代去承擔這種痛苦。
畢竟他們也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是為了在這個世界堅強的活下去而已,不應該總是受到注視和私語,總是承受暴力和侮辱,總是在他人眼中看到不信任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