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動聲擴散到了陳錦瞳他們的位置,忽而陳錦瞳看合達爾和蘇赫巴魯緊張的站了起來,這兩人單膝跪地,開始給那人行禮,陳錦瞳等也有模有樣的學習。
那人坐在了陳錦瞳他們的對面,按照排列的次序來看,此人當是頭一把交椅,陳錦瞳將那張油膩的陌生面孔在腦海中搜尋記憶,發覺這張臉的主人和自己之前調查過的番邦人可汗的臉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還沒有問呢,坐在蘇赫巴魯旁邊的東方玄澤已開口了,兩人絮聒起來,陳錦瞳支稜了耳朵去聽,那蘇赫巴魯道:“那是我們的嗒嗒,他每一年都來,他代表的也是我們的汗王,等會兒勝利者會得到賞賜,他會主持接下來的事,同時嗒嗒也是我們的裁判。”
陳錦瞳知道草原人口中的“嗒嗒”是什麼意思,頓悟那人乃是次天子一等的諸侯,身份相當於中京的“丞相”。
陳錦瞳瞅著那人看了看,那人正襟危坐,丟給旁邊人一個眼神,旁邊人立即點頭,一聲銅鑼後,刁斗開始了。
摔跤的確是非常單調的比拼,在陳錦瞳的預想裡,這是蠻牛才會發動的戰鬥,但刁斗一開始就重新整理了陳錦瞳對草原刁斗的認知,原來草原人將摔跤當做了家常便飯,以至於演化和派生出不少的技能,就連動作花團錦簇,看得人心曠神怡。
去年的冠軍叫“白馬”。
那白馬是個瘦削的年輕人,但別看這年輕人沒四兩肉,但動作卻疾風驟雨一般,他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直讓眼前人恐懼,小白馬一口摔倒了不少人,那些人只要後背一沾地立即就掙扎,奈何小白馬行雲流水已將他們肩膀上的名牌拿走了。
他就好像在採集他們的名牌,一點困難都沒有,有人陸陸續續加入了戰鬥,一開始看起來很單調很無聊,但經篩選和淘汰後,此刻場上幾個人都全神貫注,一個比一個還勇猛,看得人熱血沸騰。
但那小白馬依舊威風凜凜,陳錦瞳發現這人掌握的是太極拳的原理,不過在用對方的力來牽制對方,如若真正肩膀抱著肩膀比拼,此人不是任何一個大力士的對手,就這麼盯著看,兩個時辰已過去了,臺上的挑戰者已銳減。
現在是三個對一個,小白馬對面是三個虎視眈眈的大胖子,這三個大胖子一個比一個還有力量,每個人都擁有盤虯臥龍的肌肉,他們的動作迅猛的很,只見一人已過去抱住了小白馬的腰肢,那人用力一壓,小白馬後背落地。
眾人驚駭的“哦”了一聲,滿以為戰無不勝的小白馬要吃大虧,哪裡知道那胖子左手才去撕名牌呢,小白馬已出溜一下從他的胯下鑽出,及誒這行雲流水一般撕掉了銘牌,再接著飛起來在那人碩大的後腦勺上賞賜了一腳,那人泰山一般的體格嘭的一聲砸在了地面上。
陳錦瞳聽到那人悶哼的聲音,不忍心去看那人的傷情,接著其餘倆大胖子已衝了過來,看兩人如此衝鋒陷陣,他巋然站在兩人之間,這兩人一移動,他也移動,引逗的兩人頻頻跌跤,就在兩人全力以赴的殺招裡,他忽然彈跳了起來,接著連個大胖子毫無懸念的撞在了一起。
他落下,雙手分別撕掉對方的名牌,雙腳已不約而同踢在了兩人胸口,剎那之間兩人飛了出去。
“白馬,真好,真好啊!”那遠觀的嗒嗒看小白馬獲勝,眼變得神采奕奕,開始帶動眾人鼓掌,大家掌聲如雷,小白馬邪佞一笑,輕狂極了。
自從白馬出場,眾人的視線已經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別看白馬體格不十分健壯,但力量感十足,且很懂攻殺一術,守備都一流。
白馬冷笑一聲,如今已拔頭籌,一覽眾山小似的,“那麼,今年的冠軍就是我了,年年都蟬聯冠軍,也是無聊透頂啊。”
這小小白馬言若有憾,心實喜之。
嗒嗒對白馬已刮目相看,他揮揮手,旁邊人已送了賞賜物過來,琳琅滿目美不勝收,草原人比較喜歡中原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里有中京的香料、陶瓷、木器以及一些華而不實精美的器皿。
陳錦瞳看嗒嗒出手豪氣干雲,知他是代表了朝廷來嘉獎後。進之人,欣然一笑。就在此刻,一群人已魚貫朝著他而去,隊伍排起來,將東西高高的恭恭敬敬的舉起來……
陳錦瞳看到這裡,凝思了片刻,暗忖:如今想要靠近朝廷,豈非輕而易舉?這嗒嗒乃朝廷舉足輕重之人,一旦和他結交,將來豈非順理成章可以做調研嗎?
但此時此刻,苦於沒有進身之階,陳錦瞳苦思冥想了片刻,頓然一笑,“且慢!”
她這一聲“且慢”,聲音很是嘹亮,有點振聾發聵,以至於旁邊眾人的視線很快鎖定在了陳錦瞳身上,東方玄澤伸手摸一摸眉峰,明白陳錦瞳又要作妖了。
但還不知她老人傢俱體要做什麼。
陳錦瞳就是如此這般一次一次不厭其煩的折騰著眾人纖幼的神經,接著,陳錦瞳起身恭恭敬敬給嗒嗒行禮。
那嗒嗒知陳錦瞳有話要說,掃視了一下她,含笑道:“你這後生要說什麼呢?”
“小子初來乍到,可以參加一年一度的春捺缽,實在是躬逢其盛,三生有幸呢!聽說挑戰不進行到最後,將不會誕生冠軍,是也不是?”陳錦瞳轉動了一下慧黠的黑瞳,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對方也唯恐調入陳錦瞳精心編織的陷阱,微微咳嗽一聲,“是然,怎麼?你這後生有何指教呢?”
“大人,”陳錦瞳嘴角綻放了一朵甜笑,慢吞吞道:“我不是過來攪局的,看大家龍爭虎鬥不由得見獵心喜呢,既每個人都可以朝勝利者發出挑戰,不知小人能不能呢?”
這嗒嗒聽到這裡,驟然明白了陳錦瞳的企圖心,接著,他老人家用同情的眼神瞅了瞅陳錦瞳的小身板,慢慢悠悠道:“如若不小心打死了人,對方是概不負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