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闌想著,繼續拿軟布擦著傲月,嚐了一口蓮藕湯,十分好喝,香濃醇厚,這蘭陵太守府的廚子不錯。比起侯府的廚子來,也毫不遜色。湯見了底,剛才的僕役一直等在門口,見到白依闌喝完,臉上有了笑容,等白依闌再看的時候,卻又沒有了。
但是白依闌已經驗過這碗湯,的確無毒,不不知是不是在北國的時候,心一直懸著,現在便容易多心。將手上的傲月放下,剛才喝了湯,身上也出了些汗,在加上有小爐烘著,感覺有些熱了。便開了窗,冷風吹進來,卻覺得頭有些懵了。
晃了幾下腦袋,卻覺得腦袋依然是懵的,方覺出來,那湯果然是有問題的,只不過是她一時疏忽,沒有查出來,可是那風麟珠是寶物,怎麼會有查不出來的毒。頭腦也越來越混沌,連視線也模糊了許多,渾身燥熱,就算是吹著冷風,也覺得身上發熱。雖然視線模糊,但還是看見一個人影過來,伸手扶住她。
劉恭一想,手就又動作起來,將手探進白依闌的腰身,白依闌此時已經是苦撐,那種感覺湧上來,便揮之不去,抓撓著她的心,渾身不知哪裡來得一股邪火,竄得渾身燥熱。被這冰涼的手一觸,身子便不由得迎了上去。連神智也糊塗了。
只聽得門開,一股寒風席捲而來,白依闌抬頭,眸子不甚清明,霧濛濛的彷彿見到了梅長青,將手伸過來,如同涼玉,挨在她身上。
抱著她的人輕攬住她,將她放在了床上。
白依闌一睜眼,便見到自己躺在床上,地上扔著凌亂的衣袍,有她的,她身上穿著一件中衣,頭髮也都散了下來。想起昨天的事,便覺得憤恨。
傲月就扔在一邊的地上,白依闌拾起來,轉身便要往躺在身邊的人身上砍去,轉過身便看見躺著身邊的卻是梅長青,手上的劍也停在了半空。
梅長青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睜眼便看見白依闌半坐著,舉著劍,劍身正對著他。
“……”
“……”
陽光從窗欞透過來,灑在地上,投出雀落梅枝的影像來。已經是清晨了。白依闌將手上的劍扔下。
“怎麼是你?”
“自然是我,不然你希望是誰?”梅長青說著,撐起身子,他身上的衣服都還在,只不過上衣被扯了開來。他左胸處有一塊刺青,成龍型。他的頭髮也散了下來,落在肩上。
“我昨天中了招,沒對你做什麼吧。”白依闌記不太清,只記得自己昨天彷彿是親了他,後來就不知道了。但是看他的樣子,白依闌覺得自己定然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來。
“你說呢?”梅長青一笑,手輕輕撫上白依闌的臉,她臉已經好了很多,只是還有些紅,看得出來被打過的痕跡。
昨日他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劉恭動手動腳,將劉恭開啟,白依闌便撲了上來,臉頰紅腫,神色迷離。他正要問劉恭,白依闌便貼了上來。讓劉恭伺機跑了。
她昨晚一直在他懷裡亂動,扒他的衣服,整個人都貼了上來。雖然他心猿意馬,還是點了她的穴。給她運了些氣,她方才安靜下來。
或許流言一時壓得下去,但是心中的怨憤卻有增無減。劉溫良多少從同僚口裡聽說過,在大梁,連丞相都可以正面頂撞,但唯獨不能得罪鶴望侯梅長青。整個大梁,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即使他身在金陵,依然對大梁之事瞭若指掌,只要他想問,便沒有什麼問不出來的。
“三月初九,令公子當街笞打老婦,致死。六月十四,強娶人婦,導致婦人投繯自盡。七月廿一,奪人傳家之寶,縱火將其全家五口活活燒死在屋中。光是今年,令公子手上便沾了七條人命,其餘的不說,光是如此,令公子死不足惜。劉大人,還有什麼可說的?”梅長青說完,俯身看著劉溫良。
劉溫良語塞,梅長青的意思,一定是要取劉恭的性命了。
“侯爺,下官就這樣一個兒子,還望侯爺開恩啊。放過他一條性命吧。”劉溫良臉上落下淚來。“下官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瀆職之舉,今後下官定當嚴加管教,還請侯爺放過小兒。”
梅長青拿著劍,面色冷冷的站起身來。“令公子為非作歹之時,你不嚴加管教,反而包庇其罪,徇私枉法,已是瀆職,只不過念在你為官多年,還算勤勉,暫不株連於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令公子草菅人命,應有此報。”
聽他的意思,劉溫良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起身,舉起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瞬間摔碎,茶水四濺,周圍人影攢動。
官吏府中,大多養著暗衛,此時這些平常隱在暗處的人都到大廳上來,抽出劍來,梅長青並未拔劍,只是看著劉溫良。
“劉大人,這是何意。”
“侯爺,下官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下官定然不能看著你取了他的性命。”劉溫良咬著牙說,已經退出了暗衛的包圍之外,隔著兩層的人,看著梅長青。“侯爺,只好得罪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暗衛殺手就彷彿蒼蠅一樣撲了上去,梅長青欺霜劍出鞘,閃過一道劍光,擋住刺過來的短劍,身形微縱,衝破屋頂,站到屋脊上,持劍而立,寒風凜冽,吹動著他的袍子。
暗衛也紛紛跟了上來,屋頂上站不了許多人,只三四個一起上來,梅長青手中劍如行雲流水,幾下便將這些暗衛打落。
剩下的暗衛圍在外面,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弩箭,箭矢瞄準梅長青,梅長青翻身躲過,挽一個劍花擋住箭矢,轉身跳下屋頂。
白依闌也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喝茶的時候,便聽見外面有動靜,和影影綽綽的人形晃動,持了傲月,開門的時候,一把短劍便衝面門而來。白依闌側身閃開,傲月趁勢出鞘,劃過了那人胸前的黑衣。他閃得快,地上只留下一串血珠。剩下的人影也從藏身處顯形。是太守府豢養的暗衛。不知為何突然發難。
白依闌躍到院子裡,與幾個暗衛打鬥,這些暗衛水平不低,可以算是高手行列,但是比之白依闌高深內力,還稍有欠缺。白依闌同時迎擊,也不顯吃力。
一把劍鞘飛來,正好擋住要砍向白依闌背後的劍刃。咣噹一聲,白依闌回頭,將背後的人解決,便見梅長青落在旁邊,抄起劍鞘。劍身彷彿流光一般,行走於一眾黑衣人之間。
“這是怎麼回事?”白依闌不免疑惑,問道。“你究竟是做了什麼,讓他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我只不過是查了面前劉恭的罪行,其罪當誅而已。”梅長青說道。“劉溫良想徇私枉法,並且想置我於死地。”
“這蘭陵太守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若我們死在蘭陵,他也難辭其咎。”
“想必是早就想好了對策吧。”梅長青說道,劍吻過一人的喉嚨。“無人知道我從北國回來,自然也無人知道我們來蘭陵,到時只要將罪責全都推到北國,便就沒有了他的責任。”
“呵。想得倒是很美。”白依闌說道。“你是不是想殺劉恭,然後他就跟你翻了臉?”
“若你知道劉恭犯下什麼罪行,便知道其罪當誅。”梅長青劍從最後一人頸上劃過,攬起白依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