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陸,北周帝國,豫州行省省城東陽府。
一處高門大宅之中。
貴為行省巡撫的沈清風看著面前一位背對著他,正在專心致志逗弄著地上一隻小烏龜的少年,嘆道:“玉兒!”
“為父知道你的確天賦驚人,才華蓋世,可正因如此,你才不能荒度光陰啊!”
“科舉你不去,經商你也不去,就連修道你還是不去,那你究竟想幹什麼啊?難道就像現在一樣,整日不務正業,不是尋花問柳就是到處閒逛麼?”
少年依舊頭也不回,百無聊賴地盯著地上不停伸頭縮頭的小烏龜,笑道:“爹啊,你看這玩意,他是在挑釁我麼?”
沈清風捂著額頭,苦笑道:“玉兒,你看這樣行不行,為父趕快給你安排一門親事,以後呢,讓你妻子負責經商,你就儘量少惹禍就行,否則像你這樣整月整年都不幹哪怕一點點正事,以後怎麼養活你自己啊!”
“你總不能都指望著為父吧?為父才多少俸祿,總不能讓為父去做貪官吧!”
少年連連搖手,不耐道:“得了得了,爹你也別白費口舌了。”
“憑孩兒的聰明才智,放眼天下,誰人能比?誰人敢比?”
“科舉算什麼,孩兒只要願意,考個狀元還不是跟玩似的。”
“經商多累啊,等孩兒再長大幾歲,直接娶個帝國首富的女兒啊孫女啊什麼的回來,不就什麼都有了麼?自己還打拼個屁啊。”
“修道就更扯淡了,整天神神鬼鬼的,在哪兒呢?”
“神仙在哪裡?鬼又在哪裡?出來讓我瞧瞧啊。”
沈清風雙眼瞳孔狠狠一縮:“玉兒不可放肆,為父改日再來跟你好好談談。”
言罷,轉身快步離去。
………………
東陽府,城東郊外的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獨立宅院,即便青天白日也顯得陰氣森森,毫無人氣。
宅院深處,位於地下的一間巨大堀室之內。
一位身穿大紅道袍,面目清癯的老道士盤膝而坐。
他面前放著一個超大號的浴桶,整個浴桶被層層包裹,浴桶桶蓋之上放著一塊小號的神案。
神案上一排又一排放置著許多紙人,那些紙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一些童男童女的樣子。
紅袍老道士的雙手向後扒著自己的雙肩,擺著一個較為奇怪的姿勢,雙目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嘴裡唸唸有詞道:“人身鬼身,妖怪身,藏在冥河鎮三魂,藏在何處去,藏在七魄血海存,天蓋地,地蓋天,不讓雲散看青天,滿天神佛化灰塵……”
隨著他不停念動咒語,整個浴桶都開始自動搖晃起來,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想要破繭而出。
約莫一柱香以後,搖晃終於停止,老道士也停了下來,睜開雙眼,緩緩起身。
正在此時,堀室的房門一開,一位大腹便便,賊眉鼠眼,嘴邊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緩步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紅袍老道士近前,壓低聲音道:“道長,事情如何了?”
紅袍老道士搖了搖頭,無奈道:“想要煉出我這偏財降,根本沒有捷徑可走,哪怕少一個人也不行。”
八字鬍中年人的眼神閃了閃:“最近報官的人越來越多,東陽府已經先後派了兩撥捕快調查此案,聽說就連本省巡撫都被驚動了,倘若這時候還要頂風作案,很有可能會露出馬腳。”
“能不能稍微拖延一點時間,不用多,一個月就可以,如何?”
紅袍老道士非常果斷的再次搖頭:“不但不可能,而且必須要在三日之內完成,否則即便湊夠了人數也照樣前功盡棄。”
“員外不懂道術,貧道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總之貧道已經盡力,究竟能不能成,就請員外自己定奪好了。”
八字鬍中年人沉吟良久,眼中漸漸湧起一抹兇光,森然道:“既然如此,就請道長稍待三日,老夫這就立刻安排。”
紅袍老道士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一切請員外自行安排,貧道只負責作法,別的貧道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八字鬍中年人聞聽此言,嘿然一笑,道:“道長多心了。老夫先行告退,道長凡有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去做。”
說罷,他直接轉身離去。八字鬍中年人名喚劉崑崙,乃是豫州行省劉氏商行的大掌櫃。
他本是盜匪出身,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巴結上了一位權貴,這才開始逐漸漂白。
在那位權貴的間接幫助下,更加上他為人果決,手段狠辣,短短几年的時間就創下了劉氏商行這麼大的基業。
劉氏商行在整個省城東陽府絕對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型商行,其經營範圍,涉及客棧、酒樓、綢緞莊、錢莊、當鋪、醫館等各行各業。
他劉崑崙雖然只是個商人,但整個豫州行省的許多達官顯貴都要對他禮讓三分。
毫不誇張的說,他劉崑崙跺跺腳,整個東陽府都要顫三顫。即便是東陽府的知府大老爺,論起威風,也遠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