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瑾轉身就要走,誰知江原道卻追上來伴在左右。蘇鳳瑾瞟了他一眼,“您不必回去伺候皇后?還是……有事想要說?”
江原道淡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天冷路滑,奴才送蘇衛率一段路。”
“也好,難得江公公有空。”蘇鳳瑾心裡明白,江原道怕是最佳化想要和自己單獨說,在朝暉宮門口又不太方便。
兩人一直來到御花園裡頭,江原道才放緩了步子,蘇鳳瑾也十分知趣的看著眼前風景,攏了下披風讓自己更暖和些。
“冷吧?”
“嗯?”
江原道微笑道:“這京都的冬天是越發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奴才年紀大了的緣故,從前跟著鎮南老將軍的時候也沒覺得邊關多冷,總覺得京都的冬天跟鬧著玩兒似的。可如今在宮裡頭越發覺得寒氣侵骨,可能是年邁不中用了。”
蘇鳳瑾見不得人提傷感之言,“江公公說的什麼話,這宮裡頭您可算不上年邁呢。況且您身手好,身體康健著呢。今年京都的冬天的確是挺冷的,就連我也時常覺得受不住。”
他知道蘇鳳瑾是在安慰自己,不過卻滿不在乎的笑著搖搖頭。“蘇衛率好筋骨,也好志氣,只可惜京都裡頭多的是鋼鞭鐵戟,能抽的人斷了骨頭呢。”
“江公公果然是語出不凡的。”
“奴才在皇后身邊多少年了,明白她的心思。說句不該說的話,奴才也見不得她這樣為難自己,為難旁人,違背了所有人意願去維護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榮耀。這榮耀在奴才看來,伏家不在乎,太子更不在乎!”
蘇鳳瑾勾起嘴角略微點頭,“江公公倒是個通透之人,不過我是不在乎皇后怎樣的,所以江公公大可不必特意說這些。不過您的好意,我蘇鳳瑾還是心領了。”
江原道卻搖搖頭,“蘇衛率,有些事兒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聽了這話,蘇鳳瑾大抵覺察出江原道的意思,靠近一步嚴肅的看著他,“江公公可是知道了什麼?”
“蘇衛率以為陛下為何要宣東郡伏蜃樓入京都呢?”
蘇鳳瑾頓時皺緊眉頭,不知為何心顫抖一下,她原本以為是為了留滯伏蜃樓做拿捏東郡的籌碼,然後安心整治隆西與漠北,難道不是嗎?
江原道又繼續說道:“奴才在宮裡頭多年,不敢說皇后有多聰明,但蘇衛率也該明白,皇后既然能在太子不受寵、又有韋貴妃和永安王母子的情況下,穩坐中宮多年,並非只是東郡之故。皇后想的讓伏蜃樓入東宮,可不只是東郡伏家榮耀那麼簡單啊!”
“還請江公公賜教。”
“陛下寵愛永安王,卻從未給永安王什麼承諾,永安王如今兩位側妃也都是家世平平,永安王除了韋德臣什麼都沒有。陛下的確喜歡制衡之術,但在他沒有想要廢儲的情況下,制衡真的有必要嗎?其實陛下也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罷了。”
蘇鳳瑾只覺得這大半年的安逸讓她腦子都遲鈍了,話說到這個份上,竟然沒有想明白。
江原道繼續道:“蘇衛率,伏蜃樓掌控東郡兵馬,您又是東宮衛率,手握東宮九大營,令尊是兵部尚書,令兄後來又被提拔為吏房承旨,可謂是蘇家一門滿門榮耀。如此顯赫的蘇家與東宮聯姻,陛下的心思您還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