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衛率,其實剛剛郎離不要這袋子糧食,也不許旁人要,是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旁人,對不對?”
蘇鳳瑾勾起嘴角,“你倒是聰明,叫什麼名字?”
那人連忙躬身想要施禮,可卻一下子僵硬住。蘇鳳瑾免了他的客套,看來這腰傷的確不輕。
“寫字多久才能落下這毛病?看你傷勢不輕,不過速度也沒慢多少,回頭去京城府衙,讓方寸給你找個郎中瞧瞧。”蘇鳳瑾面露關切之意。
“多謝衛率,屬下名叫戚小閒,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從前家父考取過功名,不過……回鄉路上遇到了劫匪,連官都沒做便喪了命。屬下想著完成家父夙願,一直用功讀書,記憶力超群,倒是有些過目不忘的本事。”
“可後來家母病重難以維持束脩,屬下便出來給人家做些抄書的活計。幾經輾轉入了東宮衛,因寫字尚且看得過去眼,多半營中的賬目或者名冊都是屬下做的。”
原來也是個家道中落的,難怪雖然穿著一身甲冑短搭,卻也能看出儒雅之氣。人到中年穩重成熟,但也難免體力不再。
“那令堂現在……”
“哦,家母尚好,衛率無需擔憂。”
“令堂尚在?剛剛本衛不是讓有老弱需要侍奉的,全都站出去嗎?”
戚小閒紅了臉,“衛率,屬下並非貪生怕死之人,也想自己有個用處。家母時長教導屬下,大丈夫若是不能精忠報國、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那便是膽小如鼠的懦夫所為,有辱戚家門楣,也對不起家父,所以才……”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蘇鳳瑾頓時明白,戚小閒既然來了這,並非是舍不出命來,而是權衡利弊,量力而為。此人雖然沒有決絕的拼命勇氣,倒是思路清晰,懂得明辨。
“令堂實在令人敬佩,剛剛你說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戚小閒點點頭,“如今年紀大了,不比從前,但尚且可以。”
蘇鳳瑾眼睛轉了轉,隨口問道:“剛剛入林多少人?”
“六十三人。”
“其中有個腕子上戴了紅繩的?”蘇鳳瑾又問。
“有,有人辟邪,進去的其中有是一個戴紅繩。”
蘇鳳瑾笑看著他身後,開口道:“你身後有片花,奼紫嫣紅,應該是不同品種。”
“想必衛率是看錯了,屬下身後只有一種花,三種顏色!”
的確是三種顏色,蘇鳳瑾心裡頭已經佩服,不是很難的問題,可剛剛那樣緊張的氣氛裡,估計沒幾個人會觀察到野花,品種、顏色這種細枝末節,戚小閒很善於觀察。
“戚小閒,不算上本衛現在這句話,在此之前本衛問你問題,一共多少個字?”
“三十九個字!”
“錯了,若是本衛沒記錯,應該是三十六個。”
戚小閒果真氣定神閒,“衛率的確沒記錯,不過在‘不算上本衛現在這句話’之前,還有三個字,戚小閒!一共三十九個字,一字不差。”
蘇鳳瑾這才恍然大悟的道:“你不僅過目不忘,而且心細如髮。”
看來此番出來,她還真是收穫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