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碧海宮。
玉慎進來通稟道:“殿下,吏部尚書安明臺安大人求見,此刻正在殿外候著,似乎是來和殿下商議今年新科的事兒。”
安明臺?
前幾日陛下的確是把見新科學士的事兒交給了自己,如何安排這些人也是吏部的事兒,安明臺來也不足奇怪,只是索戟以為安明臺會礙於易良春那封信的事兒,讓旁人來敷衍自己,沒想到卻親自來了。
“既然安尚書來了,那你去把詹事府於靜林也叫過來,既然是商議如何安排新科學士,本宮自然是要避一避的,只全程督著便是。”索戟行事謹慎,一面安明臺回頭再給陛下說自己越權。
安明臺進來請了安,將名冊和新科學士的情況、背景、傢俬全都呈上,事無鉅細十分清楚。
“安尚書不必急著這個,自由詹事府的人去和安尚書商議,安尚書先做下喝口茶。”
“殿下,此事是陛下親自下旨,殿下不必多慮。”安明臺見他不接,明白索戟這是怕多了個拉攏新科學士的罪名,等同拉攏群臣結黨營私。
索戟笑道:“安尚書,本宮身為太子,但也不得參與太多朝政,這是規矩。既然東宮有詹事府、左右春坊,下還有三寺,那便該讓他們忙起來,否則豈不是白領了這俸祿?”
“殿下說的是。”
“安尚書可聽說了,永安王中秋過後便要納郎侍中的外甥女為側妃的事兒?這可是件喜事兒啊,安尚書和郎侍中向來交好,可是要去慶賀一番的。”索戟揶揄道。
安明臺的臉色變了幾變,沉默一會兒卻撩起衣袍跪在地上。
見狀,索戟眯起眼睛,目光森然冷笑,卻安坐如山的端起茶盞來,“安尚書這是何意啊?”
“殿下既然開了口,那臣有些話便不得不說,即便殿下心中早有定論,但也請容許臣解釋一番。”安明臺十分堅定,也說的坦誠。
“那安尚書就直言吧。”
左右這事是躲不過去,索戟早晚會問到他頭上的,安明臺嘆了口氣,“關於太子太傅崔朗儒被押刑部大牢,臣十分愧疚。但還請殿下相信,臣並沒有和郎世華透露任何訊息,也未曾與他同流。”
“在郎世華去千盛殿告發蘇遠君那封信之前,他的確來找過臣,問起那封信的事兒,但臣當時也很納悶,明明是偷偷派人去的易先生故鄉,他如何知曉?”安明臺一臉疑惑的抬起頭,神色也十分納悶。
索戟撇撇茶盞中的浮沫,心裡頭捋順事情,“他問了你些什麼?”
“他問臣那封信可是蘇遠君寫給易先生的,當時臣就懷疑,或許當年郎世華就知道些什麼。因為那封信乃是易夫人讓臣去取的,連並著還有些易先生生前的解文釋著,易夫人是想讓朝中的後來人知道,易先生是個好人!”
說到此處,索戟心中酸澀難忍,隱約竟覺得顫抖。一代大家,太子太傅,為大梁文壇做出了多少貢獻,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最後竟然只落得個,想讓後來人覺得他是個好人!
還真是像蘇鳳瑾說的那句話,世道不公……
“安尚書的意思是,你並沒有給郎世華看過那封信的內容,也沒有告訴郎世華別的,可郎世華卻知道是蘇遠君在易先生臨終前寫給他的?”索戟訝然,難道郎世華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陛下面前說的竟都是他自己杜撰猜測的,還將這些人都蒙在了鼓裡?
“臣與蘇尚書多年摯友,小女也和蘇尚書的女兒是閨中密友,怎會將不利於蘇尚書的事情告訴郎世華那等狼子野心之人?”安明臺也是悵然,一臉的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