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邑幸災樂禍的蹲下身子,嘲諷道:“太子,朝中多風波,只要離開這京城天大地大,縱情逍遙,豈不是隨了你的心願?臣弟知道你向來便不喜歡這朝中波詭雲譎,明爭暗鬥,你不喜歡這朝堂,可偏偏卻離不開這朝堂。臣弟見了,都替你可悲可嘆。”
聞言,索戟抬眼注視著他,目光冰冷,“看來你是一直盼著本宮離開,但本宮真的離開了,永安王你覺得自己能登上東宮之位?”
“臣弟哪敢這麼想啊。”索邑笑嘆,十分得意。
索戟的臉側凝結著幾縷淋溼的髮絲,黑如綢緞,對比之下面容更加白皙,俊美如玉。
“從小到大,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得到。你在意的、不屑的,都是我夢寐以求的。若你跟我爭,跟我搶,倒是會讓我心裡舒服些,可你卻雲淡風輕的鬆了手,就更襯托的我是多麼可憎。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
索戟瞟了眼千盛殿,索邑背對著千盛殿,梁惠帝看不到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話。但只要自己表現出一點陰冷神色,梁惠帝便盡收眼底。
所以他才這般肆無忌憚,不是嗎?
“永安王何必這麼著急讓本宮出京?其實本宮沒打算讓你等多久。自小到大,本宮也沒出過京城,早想看看外面的山河。”
“這山河嗎?你想看便去看,即便不回來,本王也定會覺得你是樂不思蜀,京城一切自有本王替太子殿下您擔待。”
索戟笑的溫和,“是啊,本宮去看了你熱切挨著的山河,可被困在這京城裡,難道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嗎?”
此言一出,索邑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你什麼意思?”
索戟伸手摸了摸他的髮鬢,好似一個真正疼愛弟弟的兄長,“永安王,不妨本宮和你打個賭,即便你用盡手段讓本宮離京,你的腳上也沾不到東宮的半點泥!”
千盛殿內,從窗縫裡看著這一幕的梁惠帝嘆了口氣。
“這太子和永安王自幼便總是疏離著,如今落了難,倒是兄友弟恭起來。”
身旁的蔣高師,出聲道:“殿下一直以來對誰都是恭恭敬敬的,眾位大臣也都覺得他謙和,是君子如玉,溫潤風雅。”
“溫潤風雅是不假,但一個身處風雲之世的儲君,只有溫潤風雅有什麼用?朕不指望他能開疆拓土,光耀大梁,至少也要做個殺伐果決的守城之君。可惜,他到底是不如三郎驍勇。”
蔣高師閉口不言,對於梁惠帝的偏頗他已經看的太多。永安王哪裡是驍勇?不過是毛躁罷了。
“怎麼?你不同意朕說的?”梁惠帝隨口一問。
“奴才不敢,只是軍國大事,奴才插不上話。”
“高師啊,你向來疼愛太子,朕心裡知道誇讚三郎你心裡頭不高興。”
“陛下,奴才哪敢不高興?陛下心疼永安王,必定也是疼愛太子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豈有不愛的道理?只是陛下對太子的期許更高一些而已。太子乃是儲君,言行舉止皆是皇家風範,雍容合儀。對上,孝順君父,對下,寬嚴並濟,如此恩威並施,才是儲君態度。”
梁惠帝聽了,冷笑道:“他在你眼裡,倒都是數不盡的優點……”
離洲,府衙。
入夜,蘇鳳翊剛剛服下藥,馮定卻過了來,許清君拿著藥碗往出走卻也停下了。
“馮老伯,你這是……帶了個什麼人來?”許清君目光看著門外。
蘇鳳翊蹙眉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