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戟不是不明白崔朗儒的道理,帝后恩愛,則東宮正,但如今母后已經失寵於父皇,他這個東宮太子不說岌岌可危,也非人人朝向,相反倒是韋貴妃那邊正熱鬧,永安王也如日中天,深得父皇歡喜。
帝位者,會疑心臣、疑心子,疑心后妃,但卻無法阻止后妃的枕邊風,也躲不開后妃的耳目。
是以,後宮也是前朝!
“太子殿下,後宮無人可幫襯啊。想必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之後微臣和其他幾位臣工得陛下宣召,蘇尚書巡防途中上奏,江南一帶匪患猖獗,幾次剿匪未成,以致哀聲載道,民不聊生。”
“去年水患,朝廷撥發不少賑災糧,難不成都讓匪劫走了?”索戟冷哼捏著崑山摺扇,“若查剿匪失利,必要查賑災腐敗,若少其一,不查也罷。”
崔朗儒繼而說道:“微臣想說的是,陛下欲派人去剿匪,似乎並沒有深究原因的意思,這也和蘇尚書上奏的本意不符。”
索戟瞟了他一眼,合上摺扇,“朗儒到底想說什麼?”
梁惠帝不會想不到這些他能想到的東西,但他為什麼不查?這是索戟疑惑之處。
“微臣查到,昨夜此訊息已到東宮。”
這話意味深長……
而此時,蘇鳳瑾來到蘇鳳翊的房間,見他竟然坐了起來,連忙上前幫他墊了軟墊,“大哥這是做什麼?傷還沒養好呢,怎得就起身了呢。”
“躺了這些日子總覺得胸口煩悶,不如透透氣。”蘇鳳翊人如青竹,修長玉立,如今雖雙腿不良,但卻絲毫沒有折損風度,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蘇鳳瑾微微一笑,“大哥不必憂心,上次章太醫來也說只是胸口有淤血,慢慢調理就好了。不過大哥現在不宜出門,還是靜養的好。”
蘇鳳翊長舒了口氣,“鳳瑾,你不讓大哥出門,恐怕是因為別的緣由吧?”
聞言,蘇鳳瑾整理被子的手一頓,“蘇安。”
“大小姐,奴才沒說過。”
“妹妹如今威嚴大了,蘇安竟然怕你到如此,想來也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蘇鳳翊揶揄笑道:“來,不如和大哥說說。”
“大哥,你竟還取笑我。”她知道蘇鳳翊定然是指代替他去東宮之事,只是她不想現在就讓他擔心。
蘇鳳翊看著她左思右想的沒有開口,終是開口,“我自是知曉你的想法,但當時的情況,你若不去也沒什麼,可如今你去了,再想脫身如何輕易?”
“朝堂之爭原本便不是你們女兒家想的那般簡單,自然我也是疏忽大意了他們的陰狠,才落得如此下場。”蘇鳳翊冷哼道:“我蘇家到底成為誰的走犬,才能讓這幾代人積累下的門楣繼續榮耀下去?嗯?”
蘇鳳瑾抬頭看著蘇鳳翊,心中澎湃,一開口卻已帶著哭腔,“大哥怎能如此自輕自賤?我蘇家世代清流,輔佐誰都是大勢所趨,從不出於私心。”
“那妹妹這次……也沒有私心嗎?”
蘇鳳翊目光如炬,彷彿看透一切。
他平日多文采,不談朝堂事,但不代表他不懂官場之道。當日自己受傷,若蘇鳳瑾如實相告,雖蘇家有沒落之危,但卻不會陷入黨羽之爭。
而如今蘇鳳瑾選擇東宮,那個四面楚歌的東宮……
蘇鳳瑾捏緊拳頭,無法回答蘇鳳翊的問題,沒有私心嗎?
末了,她嗤笑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