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中“咯噔”一下,像是心裡有一塘波光粼粼的春水,忽然被一雙手輕輕地撩撥了一番,耳畔響起“叮鈴叮鈴……”這樣悅耳的聲音,被包裹住的柔軟清澀又夾著香甜的心臟忽然狂熱地跳動了起來。
蘇流茵悠悠然笑道:“杏兒記性這樣好,腦子裡一定裝著不少事情吧!看你又如此重視這小子,一定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本小姐吧!”
女人這麼一說,有些調侃之意,也有些喜悅,這姑娘終於對男人起了心思。
少女心中一沉,臉上已經轉換了有些嬌羞的模樣,“小姐,你怎麼總是這樣取笑杏兒!”
蘇流茵這樣一瞧,竟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又道:“你這丫頭,終於是情竇初開了!”
“你們在說些什麼開心事?”
少女聞言一愣,趕緊欠身一禮道:“王爺!”
段楚翊負手踱步而來,又示意杏兒起身。
蘇流茵轉過頭去,見著他只笑道:“這不是在誇杏兒記性好,竟然把成侍衛離開的日子算的這麼準!”
杏兒急的一跺腳,轉身低頭道:“小姐,杏兒再也不想理你了!”
男人嘴角扯過一絲笑容,道:“說起記性,本王也不差,自與茵兒分別相見以來,已經有一百一十八日!不見一日如隔三秋,不知已經春去秋來多少回了!”
“王爺對小姐可真上心!”杏兒忽然開口笑道,說完話又笑嘻嘻地躲在了一旁去。
蘇流茵淡漠道:“王爺博聞廣記,記性自然是好的,至於……”
男人淡淡介面道:“至於這成玉去西南一事,本王朝是想要告知茵兒的,正是因為茵兒的雙親皆在西南。”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成玉祭祖回來之時又轉道去了二老的居地,雖然是耽擱了兩天行程,總算不負此行,今日也趕著回來了,這信便交給茵兒看吧!”
蘇流茵的手在伸出去時有一瞬間的顫抖,這樣一封淺黃色信封承載的可是千里之外的親情。
這書信外還放一片乾癟的荷花的花瓣,一瞧便是男人別出心裁地粘上去的,她素來喜愛荷花,在這冬日裡卻是十分地溫暖。
男人用盡量溫情的聲音對蘇流茵說道:“這是蘇將軍給茵兒的家書。”
蘇流茵小心翼翼地開啟家信,這樣熟悉的字跡依舊,字跡娟秀工整,定是是沈青蒔寫的,信上寫著:“我與你娘俱好,安心即可,聞得茵兒與王爺將一同前往西北之地,遠離應天是非,亦好。如今大局已定,只不知你的兄長到底如何,至今也無訊息,心裡雖是牽念不已,到底是徒勞功夫,望兒珍重!”
這一瞧便是蘇穆玥的話語,她都能想著他揹著手一臉深沉地說出這話,一旁的母親認真地書寫的模樣,其後還有一句,想來便是母親添上來的。
“茵兒千萬不要隨意催動詭雲道,更不要委屈自己做傻事,一切以平凡安樂為好!切莫過於掛懷!”
書信上還有幾滴乾涸的淚跡,心中千言萬語,父母的眷眷之心,只凝成了這幾句,一切皆是在無言之中。
蘇流茵緊緊握住手裡的書信,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淚水在眼眶之間打轉,卻強忍住不讓眼淚留下來。
男人忽然道:“信上你可看出,應該是岳母大人所寫,筆力尤健,可見身子沒有大礙。成玉去之時,見二老正在打理院子裡的花草,雖是年老受挫,卻是有處世之道,遠離一切紛爭,過得亦舒心些!”
蘇流茵心下痛惜,終於眼淚忍不住流下來,道:“爹爹向來心性高傲,對家國大事看的比一切還重,如今年老又遭受這等打擊,如何能夠心安?”
女人語罷,聲更嗚咽,又想起她前世的父母來,為何自己虧欠的都是父母?
段楚翊見她如此,心裡也痛惜,他輕輕走近女人,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像哄小孩兒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的頭抵在自己的肩頭依靠。
他往日裡清冷的眉目忽然之間也有了些許溫情,只輕聲安慰道:“西南雖不如姑蘇繁華之地,這人卻可以得一夕自在。聽聞這信上之言,二老言語之間頗有隨遇而安的欣慰之意。不過這做父母的皆是心疼子女的,身為父母,只盼兒女能平安,就是畢生最大的願望了。茵兒好好的保重自己,將來有一日定會見上他們!”
蘇流茵俯在其肩頭,第一次覺得有這樣一個肩頭靠在上面,是那麼地安心,那麼地可靠,原本心中那些復仇的心思也削減了一大半,她只覺得能夠平平凡凡地活下去,親人都待在身邊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她走開始啜泣起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覺得肝腸寸斷,天下父母總事這般,都是一輩子在為著子女擔憂,而自己卻是不能為他們分擔一分一毫。
女人將劍埋在他肩頭,聲音也變得有些悶沉起來,她悽然道:“父母安好也是我這一生的心願了,還沒有兄長的訊息,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叫我如何能心安!?”
男人忽然也想起自己的父母來,母親早年離開了了自己,如今父親也被人暗害於荒蕪之地,兄弟星辰如今也是身世浮沉,終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