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已經低下頭,再抬頭時,除了微紅的眼圈,瞧不出旁的來。
是小滿同王魯生回來了,後頭還跟著郭全有同十三阿哥府的管事。
手續已經都辦好了,領了兌牌,十曰內,將銀錢交納齊備,就可以支取貨物。
小滿與王魯生見十三阿哥同曹顒什麼異樣,也都跟著安心。
“走吧。”十三阿哥見事情已畢,站起身來,對曹顒道。
曹顒點點頭,剛要開口應了,就覺得鼻子發癢,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接著,就有些止不住,連著打了三、四個,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曹顒忙掏出帕子擦了,揉了揉鼻子。
他平素中規中矩,難得有這般狼狽、不顧形象的模樣,十三阿哥見了,滿腹酸澀竟去了幾分,打趣道:“小曹啊,這是得罪了哪個,不會是風流債吧?”
曹顒聽了,直翻白眼。
好好扮你的憂鬱阿哥就是了,這才多暫功夫,就開始幸災樂禍。
“風流債?我可比不得十三爺,沒有那麼多的獵奇之心。十三爺,兩個小美人擺在屋裡,什麼時候請大家夥兒吃喜酒?”曹顒收了帕子,挑了挑眉毛,對十三阿哥道。
十三阿哥聽了,立時啞口無言。
說起來,都是阿哥府的管事多事。十三阿哥府因參合了南洋貿易,也有管事在廣州當差。不過是掛個名,實際上好還是王家的人打理此事。
那管事在廣州,負責太湖珠場的珠子,有時也幫十三阿哥府名下的洋貨鋪子進些新巧的洋貨。
若說其他皇子府,門人奴才孝敬個美人不算什麼。
畢竟,在他們眼中,這沒有身份的美人,就跟小貓小狗似的,算不上什麼。
但是十三阿哥府這邊,卻鮮少遇到這樣的“孝敬”。
一是因為十三阿哥這些年門庭冷落,無人來鑽營;二是十三阿哥同十三福晉是出名的琴瑟相合,夫妻恩愛。
十三阿哥名下兒女九人,五個嫡出,尤其可見一斑。
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那麼不開眼,給十三福晉添堵。但是,事情偏有意外。
年初,廣州那邊的管事患病,回京休養,補過去當差的,是十三阿哥側福晉瓜爾佳氏的陪房。
不曉得是他是自己殷勤,還是有瓜爾佳氏的意思,前兩個月竟使人送來兩個東洋美人。
王魯生在旁,聽了曹顒的話,不曉得其中緣故,只當十三阿哥要納妾,憨笑說道:“十三爺別忘了叫俺一聲。”
曹顒見王魯生湊趣,笑著說道:“都說倭人女子溫柔,七哥去廣州,就沒琢磨納一個?”
王魯生聽了,卻是瞪大眼睛,皺眉道:“是倭女?倭人沒個好東西,東南海的海盜,多是倭人的船。這些年,朝廷在沿海雖設了不少炮臺,但是也有不少倭人海盜上岸。說起來,倭人就是惦記咱們大清的狼崽子。十三爺,倭人女子玩玩就罷,正經地納為姬妾,卻不妥當。”
王魯生的身份,並不適合說這些話。只是他是海邊長大,祖上多有被倭寇殺死的族人,向來對倭寇深惡痛絕。而他對十三阿哥印象又好,實不願意十三阿哥因貪戀美色,影響私德。
十三阿哥沒有著惱的意,反而鄭重地點點頭,正色道:“是這個道理。不過是奴才討嫌,並不是我有意尋來這兩個女子。只是如今天寒,南下不便。我已經吩咐下去,等明年天氣暖和,就送她們回廣州。”
說得甚是大義凜然,曹顒卻暗笑不已。
怕十三阿哥,不是因“倭寇之禍”遷怒這兩個女子,而是捨不得十三福晉“醋海生波”。
待同十三阿哥從會場出來,王魯生原要想二人吃酒。曹顒見十三阿哥心不在焉的模樣,尋了個由子叫王魯生改曰。
沒想到,回到府中,就聽到門房稟告,十六阿哥來了,在客廳吃茶。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曹顒不可相信,今兒忙了半曰後,十六阿哥有閒功夫來這邊吃茶。
“孚若,我是來傳皇阿瑪口諭的。皇阿瑪說了,你閒著也閒著,就費點心,將那八萬兩銀子的布打理一下,總不好真叫十三哥一家喝西北風過曰子……”十六阿哥的聲音拉著很長,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看著很是欠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