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那邊也是急得焦頭爛額,差點就要求神拜佛去。
這熱河緝兇之事,十六阿哥是交代給他了的,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太平盛世,尊貴的皇孫郡主遇刺,生死危機,這事如何能壓下來。
捅到御前,他這個行宮總管,如何能跑得了干係?
他也巴巴地過來探望,但是曹顒全副心思照看妻子,哪裡有心思待客?自然沒有見著。
這個時候,別說曹顒說要冰,就是要齊敏的半條命,他也會屁顛屁顛的奉上。
“已經取回來了,七娘拿出去鑿了,怕在這邊有動靜。”喜彩回道。
曹顒見葉嬤嬤臉色難看,身子有些不穩,上前扶住她,道:“嬤嬤兩曰沒闔眼,先去歇歇吧。”
葉嬤嬤眼淚已經出來,抓了曹顒的胳膊,低聲哽咽著道:“額駙,額駙……別趕老奴,老奴怕啊……”
豈止是她怕,曹顒也怕,所以出事以來,這兩曰兩夜,他片刻不敢闔眼。
聽了葉嬤嬤的話,他便不再多說,只是扶著葉嬤嬤到椅子上坐下。
對於眼前這個有點嘴碎的老婦人,曹顒曾頗為厭惡,如今卻只有感激與感謝的。
寶雅在門口,看著這些,鼻子也是酸得不行。她想了想,還是抱著天慧離開,一邊走,一邊輕聲對天慧道:“咱們去廚房,看你媽媽的藥去,再看看你阿爹的飯……”
出了園子,剛好同端著冰盆的方七娘對個正著,寶雅止了腳步,猶豫了一下,道:“我瞧著曹顒也要熬不住了,你們在跟前的,好生勸勸。”
方七娘聞言,不由好奇,仰頭道:“格格怎麼不自己個兒勸?我們嘴皮子都說破了,也不頂用啊。”
寶雅臉上發白,沒有回話,抱著天慧,往廚房去。
方七娘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滿是疑惑,不過因惦記著初瑜,顧不得多想,端著冰盆快步進了院子。
寶雅抱著天慧疾步走了幾步,已經是潸然淚下。
眼淚落到天慧的臉上,天慧伸出小手了,摸索著抓住寶雅的項圈,奶聲奶氣地道:“姨母,別哭。”
寶雅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緊緊摟住天慧,哭泣道:“都是姨母不好,姨母不惦記看戲就好了。姨母對不起你媽媽與阿爹,也對不起小天慧,姨母再也不看戲了。”
天慧雖看不見,但是仍摸到寶雅的臉上,用小手給她擦眼淚。
哪裡擦得乾淨?
寶雅壓抑了兩曰,愧疚了兩曰,真恨不得躺在床上是自己個兒。她已經責怪自己千萬次,不該硬拉著初瑜去看戲,也不該那般大意,沒有察覺出那刺客的不同。
但凡早些發現,她都會起身,也不會是這樣的後果。
天慧聽寶雅哭得厲害,也不禁跟著小嘴一撇,抽泣起來。
寶雅聽了,忙住了哭聲,看著天慧道:“天慧也難過了?”
天慧抽泣著點點頭,道:“姨母哭,才哭,阿爹不哭。”
寶雅聽得糊塗,就聽天慧道:“方才,阿爹,不哭……”
雖說她還小,但是也察覺出方才是到了父母身邊,加上聽到父親同葉嬤嬤說話,才這般說。
見她這般乖巧懂事的模樣,想著生死未卜的初瑜,寶雅心裡越發難受,已經是淚如泉湧……*西院上房,方七娘已經裝了幾個冰袋,遞給曹顒。
曹顒接過,一個墊了毛巾,放在初瑜額頭,其他兩個都放在初瑜腋下。
方七娘上前,從初瑜口中取出人參片,重新放了片新的。
說起來,初瑜能挺到現在,除了是方七娘給她包紮得早,剩下的就全靠這人參了。
這人參是初瑜特意尋來,給曹顒補身子的。幸好當時曹顒沒用,結果卻成了吊命的東西。
喜煙進來稟告,大夫來請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