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樣的說辭,在兵部已經說爛了,十四阿哥說的這些,也不過是老生常談罷了。
卻是談何容易,朝廷集結了兩萬人在西北,卻是連追擊都沒有追擊,就這般任由策妄阿喇布坦輕鬆退出哈密,揚長而去。
想到此處,訥爾蘇也攥了拳頭,道:“實是咱們八旗男兒的羞辱,是咱們愛新覺羅家勇士的羞愧,竟使得那個跳樑小醜逍遙西北,無視朝廷法度。”
說到底,朝廷這般被動,不過是沒銀子罷了。
十四阿哥想到此處,看著訥爾蘇,道:“皇阿瑪將曹顒調到內務府,不外乎也是急銀子罷了。不管曹顒怎麼鬧騰,這銀子是定要鬧出來的,要不然別說是那些被攪和得沒了買賣的皇商積怨難解,就是皇阿瑪那邊,指定也是饒不了曹顒的。”
“他年紀尚輕,他年紀尚輕啊……”訥爾蘇含糊應著。
十四阿哥見訥爾蘇如此,收斂了臉上的笑,開口問道:“訥爾蘇,你給爺說實話,這兩年你不如早年間同我親近,使人感覺生出疏離來,是何緣故?可是因曹顒在你面前,說了爺的壞話?”說到最後,他的臉上已經是帶出幾分陰霾。
訥爾蘇只覺得這話刺耳,心裡有些不舒服,面上卻是不顯,露出笑模樣,道:“瞧十四叔說的這是什麼話?侄兒卻是冤枉的緊。不說別的,宗室諸王也好,皇子阿哥也好,侄兒同誰的交情能親厚得過十四叔去。不過是這幾年大了,不好像少年時那般,常進宮走動罷了。”
十四阿哥盯著訥爾蘇的臉,手已經搭在他的肩膀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甭拿話來蒙爺,爺是傻子不成?到底是因為大了,不好走動,還是怕皇阿瑪疑你結黨,你自己個兒心裡有數。曹顒那邊,他是你小舅子,又是七阿哥府的大姑爺,只要他老實當差,爺自然也不挑他。”
這話,訥爾蘇卻不曉得該如何接了,胡亂奉承了兩句。
十四阿哥話說出口,心裡有些後悔,自己個是不是說多了?
兩人都失了之前的興致,有些意興闌珊。
十四阿哥又說了幾句,便帶著侍衛回宮去了。
訥爾蘇則站在書房的桌子前,看著西北地圖發呆。
“十倍圍之”,策妄阿喇布坦的兵馬有一兩萬,朝廷這邊想要剿滅,就要數倍乃至十倍才能說個“圍”字。
莫非,真如兵部眾人所預料的那樣,這場戰事一時半刻完結不了。
朝廷這邊,除了現下的三路外,好像也有兵丁陸續轉往西北。
一面是上戰場的渴望,一面是府裡的嬌妻弱子,訥爾蘇不由嘆了口氣。
*西城,曹府,梧桐苑,上房。
初瑜從蘭院回來時,曹顒已經梳洗更衣完畢,正坐在床邊,哄天慧說話。
天慧穿著粉紅色的小襖,坐在炕裡,手裡抱著個差不多高的布偶,聽著曹顒搗鼓,卻是不肯說話。
“好閨女,想吃什麼好吃的,說了我給你買去。不是最愛吃山楂鍋盔麼,還喜歡吃那個麼?”曹顒身上雖乏,但是看著女兒,卻是絲毫也不覺得累。
天慧還是不說話,只用手摩挲著布偶,半晌方道:“小姑姑,桃酥……好吃……”
想來這個是妞妞說過,桃酥好吃,讓她記下來。
曹顒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道:“嗯,曉得了,是桃酥,這就使人給你買去。”
天慧聞言,臉上已經添了笑。
初瑜在旁見了,對曹顒道:“不能給她吃太多零嘴,該不正經吃晚飯了。”
天慧已經摟了手邊的玩偶,喃喃道:“就吃一塊……”
“那也不好見天吃,仔細吃壞了牙……”初瑜柔聲對女兒說道。
曹顒坐在一邊,看著她們說話親近,只覺得家真是個好地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