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之瀾緩緩轉過頭去,藍焰樹下,湛藍色的衣袍在微風下飄揚,是池水也,池水也與緒之瀾對視一眼,如沐春風般的笑著。
林月傾見狀有些失色,她沒想到樂陵君會出現在這裡。
緒之瀾一笑,心中鬆了口氣,若是方才池水也不來她怕是真的要捱上李玉清那一巴掌了,幸好她算準了時間,自看到司空大師禪房裡的那盞剩茶她就知道了與司空大師下棋的人是池水也。
司空大師平日裡不會與普通人下棋,除非對弈者是一個能與他博弈的人,那年陛下除了封司空大師為“大魏第一棋手”,還封了一個“大魏第一少年棋手”,而那少年第一便是池水也。所以那局殘棋是池水也留下來的,那盞茶亦是池水也喝過的。
其實緒之瀾一開始就知道,從池水也的馬車出門緒之瀾就知道。
“你們貴族就只知道仗勢欺人麼?”李玉清在羽協手下掙扎,折騰兩下卻翻不出羽協的手。
池水也已經走到緒之瀾身邊,安撫性的摸了摸緒之瀾的後腦勺,目光看著李玉清,眼裡露出一種緒之瀾從未見過的冷漠:“若你有一天有了能力仗勢欺人了你便不會覺得這是仗勢欺人,況且緒之瀾是我的未婚妻,如若你再敢對她不敬,這柄劍,就不只是劍柄打在你的手腕上了。”
天快下雨了。
一旁的林月傾吸了一口冷氣,微微往後退了退,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看了看李玉清,眼裡隱著一絲嫌棄,轉頭又向池水也福了福身子,道:“月兒見過樂陵君,樂陵君說的是,不過這李玉清是煜王殿下的朋友,樂陵君如此對待,怕是會傷了雙方的和氣。”
林月傾果然是會說話,但她沒料到池水也根本不在乎和御珵一之間的關係,就算是毀了對於池水也來說也沒所謂,況且之前因為夏清風的事,雙方的關係已經僵了。
“如今林玄大人在陛下面前可謂是紅到發紫,林小姐三句中兩句都帶著煜王,就不怕陛下懷疑什麼嗎?”池水也笑了笑,語氣卻是冰冷一片,讓人感受不到半分善意。
林月傾聽了這話才明白自己方才無心之失的嚴重性,強笑著:“月兒不懂樂陵君在說什麼,眼看著天要下雨了,月兒就先行告退了。”
落荒而逃。
李玉清盯著林月傾,緒之瀾盯著李玉清,待林月傾走遠,李玉清才開始懊惱,卻依舊嘴硬,不肯向緒之瀾和夏家道歉。
“的確是快下雨了,不如緒之瀾與我去禪院吃一頓齋飯?”樂陵君笑著說。
緒之瀾瞥了一眼有些可憐的李玉清,點了點頭,道:“好,早就聽聞白馬寺的齋飯可口堪比大廚,今日就借樂陵君的光了!”
“羽協,這裡就交給你了。”
待緒之瀾與池水也從荷塘出來的時候夏易安已經提前回去了,大雨傾盆而至,緒之瀾隱隱有些擔心。
藍焰在為緒之瀾和池水也擺好飯菜後便知趣地退了出去,禪院裡只剩下緒之瀾與池水也兩個人,氣氛不由得尷尬起來。
“你嚐嚐這個煸炒葫蘆絲。”池水也夾了一筷子青幽幽的葫蘆絲給緒之瀾,乾瘦的素手顯得有些發黃。
好像這次緒之瀾見池水也,池水也更瘦了,緒之瀾又想起上次在棲龍殿門前請罪,跪了一夜,池水也說會陪自己進去,只去偏殿喝口水,可到了自己進殿面見陛下時池水也卻沒從偏殿出來,後來緒之瀾在進去尋時,亦是沒看見池水也。
“上次在棲龍殿你說好要陪我面見陛下,可你怎麼先出宮了?”緒之瀾邊吃邊問。
池水也夾菜的手微微一滯,道:“那日池府出了些事,我一時心急便回去了,我聽聞那日你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