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出生於酒城,生長於酒城,甚至一輩子都不曾離開過酒城,他同許多酒城的人一樣,經營著屬於自己的酒鋪,雖說如今更多的生意都交給了兒子打理,但他還是喜歡每天都坐在酒鋪裡小酌兩杯。
酒鋪的生意很好,因為全天下有那麼幾款酒就只有他這裡才有,當然,這也是多虧了當初那個在酒城長大的那個年輕人。
攫欝 攫。老馬一如往常地坐在酒鋪裡,身邊的小桌上放著一碟水煮得很軟的花生還有一疊燉的十分軟爛的醬牛肉,如今牙口不好了,再吃硬的牙怕是要掉光了。
馬寧遠從外面匆匆走來,今天他又談成了一大單生意,所以忙著帶人回來取酒。
他剛一進門,就看到他爹坐在酒鋪裡悠閒地喝著酒,吃著肉。
“今天又賣出去多少壇啊?”老馬愜意地問了一句。
“一百壇,這次是家大酒樓,要的多一些。”馬寧遠自然地回道。
老馬輕輕點頭,馬寧遠便繼續忙活去了,過了許久,馬寧遠才終於忙活完。
馬寧遠回到店鋪裡,便準備坐下,但老馬卻踢了他一下,馬寧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位置,他爹一向是不讓他坐在對面的。
“爹,人又不在,我坐一下怎麼了。”馬寧遠抱怨道。
“就算人不在,位置也得留下。”老馬回道。
馬寧遠只好點點頭,要是講理,他可講不過自己這個爹,因為他爹根本就不講理。
老馬小小地酌了一口酒,嘆道,“好久都沒有看到羽琛了,上一次他回來的時候也沒待多久,唉...”
馬寧遠低頭不語,當年北境那場大戰天下人都知道,他和老馬也都能猜到林羽琛一定是去了北境,只是老馬和他的想法卻不一樣,老馬覺得林羽琛是一定不會死的,只是近來還在闖蕩江湖,所以不回來酒城一次,可馬寧遠倒是覺得林大哥說不定就不在了,只是這話他可不敢和老馬說一句。
“林大哥闖蕩江湖,應該也很忙,說不準哪天突然回來了呢...”馬寧遠只得安慰道。
老馬輕輕點頭,又開始絮叨起來,“羽琛啊,真是命苦,小時候爹孃就死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那片竹林裡生活,再後來釀了幾款酒,總算是日子好了點,但那屆天下酒會他又遭到了黑幕,本來到手了的第一卻被人硬生生地拿去了,後來他去修行了,本以為沒人能再欺負他了,但又被天下人罵了,到如今甚至連一句道歉都沒收到...”
老馬不停地說著,說著說著,他忽然又停了下來。
然後馬寧遠就看到老馬的眼角流下了幾滴淚水。
老馬伸手擦了擦,似乎是帶著一點哭腔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大概是知道羽琛已經去了的,只是以前我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就是了。”
馬寧遠忙扶住老馬,生怕他忽然倒下。
老馬繼續說道,“兒啊,昨晚我做了個夢,我夢見羽琛好像死在北邊了,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這個夢那麼真實,就好像我也去了北邊,親眼見到了那一幕一樣。”
馬寧遠默默地撫摸著老馬的後背,不敢插嘴。
孤山上,小男孩兒默默地練劍,他很認真,動作也很單一,僅僅只是持劍向前一刺。
小男孩兒不曾有任何懈怠,因為他的師傅告訴他,這一刺才是練劍的根本。
小男孩兒如此認真,但是他的師傅卻在遠處呆呆地看著遠處那座山峰,根本不看他一眼,小男孩兒心裡有些無奈,總覺得自己這個師傅太不靠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