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久攻不下的隘谷關,左澤鋒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惱火,甚至連一點氣餒都不曾展露出來,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是十分平靜的。
令帝的諭旨就放在左澤鋒的桌案上,他沒有去開啟,甚至只是在接了旨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一眼。
這道聖旨當然不是什麼嘉獎,而是問責,令帝對於左澤鋒寄予了厚望,但初戰便打成這個樣子,打了那麼久,投入了那麼多兵力,就連隘谷關都沒有拿下,這讓令帝十分不滿。
梁國朝堂上本就許多反對左澤鋒的聲音,而如今左澤鋒白白打了一仗,這更加激起了那些人的不滿,請求將左澤鋒撤下的奏摺已經堆滿了令帝的龍案。
傳旨的太監也將這些一併都告訴給了左澤鋒,這也是令帝的意思,對此,左澤鋒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便打發著傳旨太監離開了。
左澤鋒認真地看著地圖的每一處,隘谷關一戰,若是繼續戰下去,勝負還真是難料,但他卻主動放棄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糧食問題,梁國兩百餘萬的大軍一起集結於邊境,每日消耗的糧食數目是十分驚人的。
近年來,梁國國庫雖然還算充盈,但經過幾次動盪,確實支撐不住這麼多大軍一起消耗,各地的屯糧都已經被調動,但是運糧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如何分配也是一個問題,由此他不得不選擇退兵,為此他心中也是很無奈的。
而對於梁國朝堂上的那些聲音,左澤鋒連理都不想理,一群只知道以結果為論的傢伙,左澤鋒懶得和他們做任何解釋。
邱澤正從外面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聖旨,忙上前將其收好,隨後說道,“將軍,這畢竟是陛下的聖旨,還是收起來吧。”
左澤鋒這才看了這道聖旨第二眼,淡淡地說道,“你幫我收好吧。”
邱澤輕輕點頭,將聖旨妥善收好才說道,“將軍,前線傳來訊息,已經有多個軍隊缺糧了,甚至還有幾個軍隊已經一粒米都沒有了,只能從別的軍隊中調派。”
“有無餓死的?”左澤鋒問道。
邱澤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地點頭,打仗他們這些當兵的都不怕,只是被餓死,這他們無法接受。
左澤鋒沉默了一瞬,說道,“全軍分配糧食,還富裕一些的,就分出一部分給少的或者沒有的,糧食問題我已經讓那個太監回報陛下了,國中各地尚有餘糧,相信應該很快就能調派過來,叫弟兄們再堅持一段時日。”
邱澤重重點頭,猶豫了許久還是沒能說出他掌握的訊息。
但就在邱澤準備離開時,左澤鋒卻叫住了他,“邱澤,你跟我很多年,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你知道我不喜歡遮遮掩掩。”
邱澤愣在原地,半晌後才轉身,開口說道,“將軍,其實手下的弟兄們一直在催糧,運糧官也一直在關注著糧食的問題,近來他們發現了一件事。”
左澤鋒嗅到了一絲不對的氣息,聲音一下子就低沉了下來,“什麼事?說!”
邱澤定了定心神,說道,“其實近來一直是有糧食運過來的,但半路上卻都被截走了大半,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到軍中。”
左澤鋒登時拍案而起,雖然他被稱作殺神,但對待手下計程車卒很好,也是愛兵如子的典範。在戰時,若是國中實在無糧,他也說不出什麼,但出了此等事,他可就不能忍了。
“是朝中那些傢伙做的手腳?”左澤鋒一下子就猜到了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