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令妃的話，不只是林羽琛，就連陪在令妃身邊多年的侍女也感到不可思議，多少年了，令妃的樣貌都沒有被人看到過，就連三供奉等人在那件事後也不曾看過一眼。
“竹子，把他帶過來吧。”令妃對那侍女吩咐道。
直到這時，林羽琛才終於知道了這個侍女的名字，竹子，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侍女的名字。
“是。”竹子小聲應道，心中有些忐忑。
竹子走上前，狠狠地瞪了林羽琛一眼，但還是帶著林羽琛繞過了幕簾，走到了後面。
令妃並沒有轉過身子，仍舊面朝前方，即便是坐在幕簾後面，令妃還是帶著面紗，林羽琛忽然心頭一緊，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能算是什麼好事。
“過來吧。”令妃開口道，聲音忽然有些冰冷，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恨意。
林羽琛看了一眼竹子，慢步走到令妃面前，靜靜地站著，目光落在那面紗之上，忽然間他有些緊張。
“呵...”令妃冷笑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林羽琛，眼睛裡滿是淒涼。
在林羽琛不解和好奇的目光中，令妃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輕輕地將擋在臉上的面紗拂了下來。
林羽琛瞬間呆住了，整個人像是被瞬間冰凍住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和想象中的大相徑庭，林羽琛根本形容不出來眼前的這是怎樣的一張臉。
林羽琛記得司徒鋃曾和他說過，令妃是因為美貌吸引了他的父皇，可是眼前這張臉和美字完全都不能聯絡到一起。
“這...”林羽琛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個字。
看著眼前的臉龐，林羽琛完全不能想象令妃究竟經歷了什麼，那張臉自眉眼之下，就沒有一處細膩的面板，整個下半張臉像是被烈火反覆灼燒過又反覆癒合的樣子，所有面板都扭曲在一起，甚至就連嘴唇都已經完全消失，只是一個縫隙在開合著，而且林羽琛還在那下半張臉上看到了許多烙印的痕跡。
“可怕嗎？”令妃輕聲問道，聲音依舊很好聽，可是林羽琛卻根本不這樣覺得了。
半晌後，林羽琛才艱難地說出了一句話，“為什麼？”
“哈哈哈...”令妃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可怕，也滿是淒涼，林羽琛清楚地看到在令妃的眼角有清淚緩緩地流下。
良久後，令妃才終於停下，聲音幾近欲絕，“知道這是誰幹的嗎？是那個皇帝，整個大梁人人敬仰的皇帝！司徒軒的好皇兄，司徒鋃的好父皇！”
林羽琛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令妃沒必要騙他，而且那種狠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從我入宮的第一夜起，就受到了他的烈火燒灼，這一張臉也成為了他最喜歡的‘傑作’，而這一切居然僅僅只因為他的善妒，他不想讓我原本的模樣被其他人，尤其是其他男人看到。”令妃語氣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令妃還在繼續說著，“那晚以後，我就帶上了面紗，很多人以為我是要避諱著什麼，可是隻有我和他知道，這是在遮醜！
而他毀了我一次還不夠，他畫了一張我沒被毀容的畫像，就掛在這紫清宮後面，後來他還是覺得我太美貌了，手段越來越激烈...”
說到這兒，令妃的聲音已經顫抖到無法繼續言語，林羽琛連忙開口道，“抱歉。”
深深地對令妃鞠了一躬，林羽琛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抬頭看著令妃。
這一刻，林羽琛明白了令妃為何要做出這麼多的事，一切不過是為了復仇罷了，關於此，林羽琛無法評價，也不能評價。
許久後，令妃終於從往事中走了出來，淒涼地一笑，再次帶上了面紗。
“我出身於市井，很多人都說我的命很好，一個麻雀搖身一變成了鳳凰，可是沒人知道，我這個鳳凰活得連麻雀都不如...”
令妃輕聲說著，像是在吐著多年沒有說出來的苦水，林羽琛沉默地聽著，不發一言，整個紫清宮裡忽然變得無比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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