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紅衣女子沒有出來,但出來了一個“雪人”,這人戴著草帽,身披蓑衣,腳蹬草鞋,身上落滿了積雪,就連他臉上也落滿了雪,所以稱為“雪人”。
“雪人”黑眼珠子,高鼻子,厚嘴唇,身材高大,但聲音嘶啞:“幾位來客就是還債的吧?我家主公有請!”
老道士應了,招呼我們跟在他後面,邁過寺門,進入了寺院內。
院子裡修整的很平坦,踏在積雪上軟綿綿的,門口未掌燈,正堂也沒有掌燈,難道這家主人是個瞎子?
院內積雪沒有清掃過,不過也沒有足跡。
道路兩旁豎著幾尊石雕的燈塔,卻是擺設,正堂的匾額上題著“皇恩浩蕩”,門口兩尊城隍把守。
當老道士一腳邁入正堂的門檻中時,正堂內的燈光突然亮起,這一瞬間我們都短暫的失明。
我們能看到時,正堂內已經亮如白晝,而且人影幢幢。
這些光亮由如來佛像前的白蠟燭發出,而兩側的燈架上點著油燈,地上的支架上放著鐵鍋,鍋裡也點著燈火,在每一處燈火後面都有一面鏡子,將這些光亮反射,所以正堂內亮如白晝。
一個生著紅色捲曲長髮的中年男子盤膝打坐在一尊香爐前,身旁站著兩堆“雪人”,紅衣女子立在他身前。
跟女鬼差相對立的是一位黑臉長鬚男,手持鐵筆跟帳薄。
老道士忙示意我們向主人行禮問安。
我隨聲附和,低下頭去時,悄悄向這些債主望去。
紅衣女子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絕色的容顏,標準的鵝蛋臉,很奇怪如此美麗的女子怎麼會做了鬼差?
債主開口,用洪亮的聲音示意:“來客報上欠債者的姓名籍貫,以供對賬。”
小馬嚇的不輕,老道士只好向我望來,我也被嚇的夠嗆,他只好讓振民哥先上。
振民哥倒是一臉鎮定,朗聲稟報:“我是蘇鍊鋼的兒子蘇振民,替父還債而來,不知道我爹當時向您借的什麼,要如何償還?”
“蘇鍊鋼。”當中這個債主想必就是支侍寵了,這個名字好奇怪,姓也不多見。
黑臉帳房先生開啟了帳本,迅速找到“蘇鍊鋼”的名字,高聲念道:“蘇鍊鋼,庚申年臘月初三,有幸得遇鬼皇,借金條半斤,願意自家性命償還,附帶利息為兒孫壽命,一年抵一年,公平公正,童叟無欺,雙方自願,本金已還,只剩二十年利息未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振民哥的父親當年在古墓中向墓主借了一塊半斤重的金條,願以自己性命償還,不過利息卻是兒孫的壽命,一年命抵一年的利息。
支侍寵就朝振民哥望來,詢問:“你可聽懂了?”
振民哥點了頭,對方追問:“那你可做好償還利息的準備了?”
二十年利息想要用二十年壽命償還,這樣做是不是有些虧啊?
振民哥沒有回答,就向老道士望去。
老道士忙裹緊了黑皮衣,向債主表示:“這個年輕人還沒有考慮好,請債主允許他考慮一下,請先生再說說馬建民所欠的債!”
“馬建民”,債主同意了,示意帳房先生開啟帳本。
小馬屏住了呼吸,等待帳房先生的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