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餐盤和生活用品丟在了地上,我就躺在床上開始休息,昨夜沒睡,今天得把覺補回來。牢房裡的空氣不好,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我剛閉上眼睛,還沒有睡著,就再次聽到橡膠棒敲鐵門的聲音。雷波粗聲嚷道:“你,出來!”
現在的我感到有些四肢無力,一點都不想動,但對方敲門的聲音太刺耳了,我磨磨蹭蹭的下了床,雷波開啟牢門對我道:“別的犯人都在幹活,你卻在這裡偷懶,跟我走!”
肥大的褲子限制了我行走的速度,雷波不斷用橡膠棒戳我的後背,催促我前行,穿過牢房前的操場後,我們來到了一條狹長的車間裡。
裡面的犯人正在糊紙盒,他們把牛皮紙按照折線壓好,刷上膠水,再用力壓緊,一隻牛皮紙袋就完成了一半。
這種活純手工,非常簡單,雷波命這些犯人為我騰出地方,示意我也開始幹活。
這些獄警盯著我們片刻後,就轉過了身軀,互相遞煙。
我旁邊的是一個老犯人,頭髮花白,臉色黝黑,用英語低聲詢問:“Are you chinese?”
站在我對面的這個白人小夥將黏好的紙袋套到頭上搞怪,引得所有犯人都跟著鬨笑,門口的獄警叼著煙,把橡膠棒朝鐵門上敲打,發出了“哐哐”的聲音。
這些犯人立刻鴉雀無聲,對面的小夥忙取下了紙袋,繼續幹活。
我一邊刷著膠水一邊朝對面這些犯人望去,他們的手法老練,卻故意磨磨蹭蹭的,彼此用眼神或者小聲交流,他們都朝我望來。
這些囚犯五花八門,膚色各異,美國就是一個大雜燴,什麼人都有,在對面的盡頭,我看到了一個黃面板的同胞,但他沒有開口說話,所以我不能確定他的國籍。
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還忍不住排了氣。
這些囚犯立刻捏著鼻子鬨笑,獄警走來,也屏住了呼吸,我看到這些囚犯都指著我,獄警生氣了,按著橡膠棒對著我的腦袋敲了兩下,然後示意眾人繼續幹活。
當我糊紙盒的手法也開始老練時,獄警走了過來,嚷道:“Ok,Knock it off, eat!”
這些犯人立刻丟下了手裡的膠水和紙盒,迅速列好隊,我站在了第一,獄警吹著哨子示意我帶隊離開,但我卻不知道要把這些囚犯帶往何處?
另外一名獄警在前帶路,我們穿過了一道鐵門,穿過操場,來到了餐廳。
這座餐廳跟車間一樣,都是當間一條長長的鐵皮案子,兩旁放著凳子。我聞到了土豆和魚的香氣。
獄警從我身前走開,在鐵案盡頭的視窗盯著我們,視窗裡就是打菜的師傅,我居然看到了一箇中國人,他用山東曹州口音嚷道:“中國人?幸會幸會!”
這名廚師長得很像某位著名相聲演員,也是一個大胖子,遞給我一張餐盤,大手一抄,鋼勺一抖就把土豆扣在了餐盤裡,還挖了兩條魚給我,叮囑道:“不要急,慢慢吃!”最後又給了我一杯蝦皮湯。
我謝過了他,就端著餐盤迴到案子上就準備開吃,卻發現這些獄警和囚犯都盯著我,有的還露出了壞笑,令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管了,填飽肚子要緊,我自顧自的狼吞虎嚥,這些囚犯從我身前或者身後走過,嘴裡嘟囔道:“Ne toy!”
一個大胖子在我對面落座,衝我吐著舌頭,嘴裡道:“Ne toy!I like!”說著就把一條魚叉給了我。
我立刻又用叉子把魚還給了他,表示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