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藝人往往都很敬業,以家為店,以家為作坊。
阿良舅騎著摩托車,載著我和綠姬急速趕往董溝鄉,在傍晚時抵達。可路邊一輛車也沒有,阿良就向我詢問:“天都快黑了,又快過年了,你們怎麼返回市裡?”
綠姬忙表示:“醫院的車馬上就趕到,麻煩你了。”
我也向阿良舅表示感謝,一輛計程車從遠處火速駛來,在我們身旁停下,綠姬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我忙向表舅道別,也進入了車內。
司機面無表情,見我坐好後,就踩下油門,火速往洛陽市方向駛去。
阿良舅見我們離開後,也調轉摩托車,往家返回。
我們趕到安樂鎮外時,天已經黑了,附近傳來了稀稀落落的鞭炮聲。
計程車在一處大圍牆外停了下來,我下車一看,圍牆內伸出了一根大煙囪,向夜空探去,這裡是安樂鎮外七公里處的安樂火葬場。
這裡除了我們之外,就再無他人,這個地方令我有些膈應,綠姬也下了車來,對我道:“你去找找老李的紙紮鋪。”
我應了,就順著火葬場的圍牆尋去,一直尋到了半里外,才發現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房子是舊式瓦房,不大,漆黑的木門上寫著“花圈”兩個白字,但門已經上鎖。
綠姬跟了過來,向我詢問:“你可知道老李家在哪裡?”
我搖了頭,李老師的兒子我認識,但卻從沒有去過他家,綠姬便對我道:“事情緊急,我們只能採取非常手段了。”
綠姬來到紙紮鋪門前,伸出纖纖玉手,對著三環鎖一抹,鎖簧便彈了開。
我驚訝了,她對我道:“你趕快進去挑一具紙人,要他兒子做的那種,越精緻越好,還有要女紙人!”
面對漆黑的木門,我有些害怕,一陣風吹來,木門發出了吱扭聲,“你還在愣什麼,難道你不想救你三姨了嗎?”
我只好硬著頭皮,取出手電筒開啟,推開木門,進入屋內。
屋子裡堆滿了各色各樣的紙紮,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滲人。
在這些紙紮中,我移開了鮮豔的金銀山,看到地上還立著一隻紙糊的樓房,但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我。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我已經出了一頭汗,兩腿也顫抖不已,一具紙馬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便將手電筒叼在嘴裡,騰出雙手移開紙馬,一具身著唐裝的女紙人出現在我眼前,栩栩如生,嚇了我一跳。
這具紙人制作的格外精緻,連衣服上的盤扣都清晰可見,在旁邊還有一具男紙人,正用幽怨的眼神瞪著我。
我的心跳登時急促起來,綠姬卻在門外督促:“你找到了沒有,快點啊!”
救命要緊,我抱起了這具女紙人,立刻轉身往房外趕去,隱約中,我好像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還有男子的呵斥聲,到了門口,忽然從房頂躥下一道黑影,“喵”的一聲撒腿逃走,我嚇的坐在了門口。
“該死的貓!”綠姬憤憤的罵道,然後對我催促:“快,好像有人來了!”
我從地上起來,繼續抱著女紙人,綠姬扣上了門鎖,在前帶路,返回計程車出時,就看到一個人叼著菸捲向司機問話。
綠姬忙道:“這是我們訂下的車!”她示意我將紙人放入車後座上,她自己立刻拉開計程車的前門,坐在了副駕駛位子上。
我也上了車,司機馬上開車,我看到車窗外這個男子用狐疑的眼神盯著我們。
身邊放著一具紙人,我的心裡很不適應,綠姬扭過頭來向我詢問:“你三姨家的地址你應該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