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邊,古色古香的客棧裡。
木桌上放著十幾壇酒,兩名年輕貌美的白衣女子放開束縛喝得酩酊大醉,只聽清秀娟麗的白衣女子醉眼迷離、粉面燒霞道:“若仙,你說若音師姐那麼好,在我們師姐妹裡天賦最高,又是祖師婆婆的嫡傳後裔,師傅最器重她,幾乎要讓大師姐把掌門之位讓給她了,可她為什麼要放棄這些所有,選擇還俗出嫁,嫁給蕭尚全師兄呢。”
被她喚作若仙的明豔嫵媚女子突然舉起酒罈子,嬉笑道:“呵呵,管她做什麼啊,若芙師姐,你我一向關係好,若音師姐從來冷傲的很,也瞧不上你我倆姐妹。她人美家世好,蕭尚全自然喜歡她,但說心裡話,在若仙心中,若芙師姐你平易近人,除了若宜師姐以外,我最喜歡與你交心了,這個蕭尚全是瞎了眼才拒絕你的嘛,師姐你就當他是一個屁放了就算了,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來來喝酒喝酒,雖然這酒沒有我家杜康酒好,但是酒能化愁,你愁愛而不得,我愁唐義林這個大壞蛋不理我,都是苦命人.....”
還未把話說完杜若仙已經昏睡過去,舒若芙迷迷糊糊間搖了搖首,才發現面前出現兩名男子站在眼前,其中一位儒雅的持劍男子一直注視著杜若仙,眸中滿滿的憐惜之色,他緩緩脫下外衫披在杜若仙身上。
“尚奇,你扶杜師妹回房休息,她這般喝酒簡直是胡鬧,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回梵音宮向五若師太稟告淨火教餘孽下落。”另一名清俊男子面色陰沉,肅然道。
蕭尚奇微微頷首,小心翼翼地將杜若仙攔腰抱起向著客棧客房走去,舒若芙緊隨其後,等安頓好杜若仙時,見蕭尚奇一直守在門口不願離開,不禁問道:“尚奇師兄你不必擔心,若仙師妹睡一覺便會好了。”
“不妨事,我是怕她半夜起來要喝水,守在門外就好,若芙師妹你快快去休息吧。”蕭尚奇兀自坐靠在門外石柱上,緩緩說。
舒若芙心知蕭尚奇的一往情深,便不多加相勸,她只覺心中鬱結難舒,兀自走到客棧院落天井邊上,竟然發現另一名清俊男子的孑然孤獨身影。
他獨自一人坐在大樹底下,拿著酒罈子盡情暢飲,眸眼裡閃爍著悵惘之色,彷彿在這一剎那,舒若芙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由生出關切之心,走近問道:“雁裘師兄方才你還責備杜師妹喝酒胡鬧,你怎麼也這般喝酒解愁呢?”
蕭雁裘轉過頭,朝舒若芙溫潤一笑,那笑容極具感染力,他惻然道:“她與炎易師弟互相愛慕,只是因為小小矛盾而酗酒,有些小題大做。這酒不是該給愛而不得的苦命人解千愁嗎?”
舒若芙感同身受,緩緩挨著他身旁坐下,附和道:“是啊,世間最苦唯獨單相思.....”
“為什麼?你和若音師妹都那麼地喜歡蕭尚全,他有什麼好?”蕭雁裘藉著酒勁發問。
舒若芙動情地說:“就覺得尚全師兄待人很好,很舒服,總是事無鉅細的照顧我們。”
蕭雁裘面透怒色,冷哼道:“哼,就他蕭尚全會做人,處處討好,我爹也很喜歡他,遠超過我這個親生兒子,無論我如何努力都達不到我爹心中的那個標準,就感覺蕭尚全做什麼都是好的,都是對的。可我不覺得自己比他差多少,就連若音那麼冷傲的女子都對他另眼相待.....”憤怒如皮球一般來得快、散得也快,留下來的就是懊惱與無奈。
在舒若芙眼中的蕭雁裘一直是自負高傲的,她第一次
看到這麼渴望受到器重與關注而坦露心扉的蕭雁裘,不禁心生憐意,或多或少在他那看到與之相同的影子,師傅的器重與愛而不得的苦悶,這些種種何其相似。
“不,雁裘師兄,你也很好,你是我見過的,除了蕭尚全師兄以外,也很優秀的男子。”舒若芙發自肺腑地說。
這話中暖意如春風拂面,令蕭雁裘心生感動,他動容道:“你也是,若芙師妹你也很好。”
四目相對,曖昧的情緒悄然鑽入兩人心田,原本兩顆失落的心在此刻靠得很近,互相取暖。
“雁裘師兄,你有聽過一首歌謠叫《白頭吟》?”舒若芙用秀掌拖著下巴,緩緩問道。
蕭雁裘丟下酒罈,思忖道:“歌謠沒有聽過,但是我知道這是一首漢代詩,說得是蜀地巨賈之女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卓文君是一代才女,精通音律、曉詩文,她與司馬相如相愛,不嫌棄司馬相如貧賤,還資助他走仕途,可司馬相如平步青雲後竟然要納妾,卓文君便寫了這首詩來表達自己的哀怨之情,司馬相如知道後斷然打消納妾之念。若是編成歌謠,雁裘願意側耳聆聽.....”
他深知舒若芙精通音律,傳自舒一覃,不禁勾起他濃濃的興趣。
舒若芙以空靈的歌喉婉轉低唱著: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