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缺你說我們是妖,得不到的也可以毀去啊,何必又如此黯然神傷。”方才的名喚小倩的白虎妖消失不見,原來是來此找事,只是被緊隨其後的白狐小缺攔住了。
小缺充耳不聞,呆呆屹立在風雨之中,綿綿細雨下得更頻繁,弄溼瞭如瀑的秀髮,幾縷散亂的髮絲貼在兩頰上,更添驚心動魄的美麗,若是其他人瞧見,必定生憐愛之心。
此刻,這個叫小缺的白衣女子心裡眼裡也只容得下前方的那個長相平實的男子,她幽幽地說著,彷彿在自言自語,語氣透著股責怨與委屈:阿印,為什麼我怎麼做,你的眼裡只有你的曦兒,難道就是因為我是妖嗎,如果那樣,我寧願用一千年的真元,哪怕去換取你一日的這般疼惜。”
“我們是妖,人妖始終疏途,你就算與他成眷屬,那也是彈指一揮間的數十載,而一世的孤獨都留給你了,這真的值得嗎?”
小倩聽罷後,甚是覺得此話嗤之以鼻,不屑地口吻質問道,但是語言中盡透著不解與憐惜。
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其實早已經聽在心裡,卻表面裝著不在乎,她神色淡然,緩緩將那灼灼深情的目光移到了那朵木槿,好似在對它說: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你都可以在幾年的寒暑裡,掙脫暴雪與春雨的侵襲,執著的綻放在我眼裡,那我一千年的枯燥就是在等一個男人哪怕一片刻的擦肩。”
她一邊說著,一邊嘴角洋溢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倔強的木槿被細雨的珠淚滋潤著,卻輕輕地躺在她的手心裡,而身旁的小倩輕嘆一聲,或許對於她的一千年來說,這比成仙成妖還晦澀難懂。
寂靜無聲,不知誰的心在滴血在流淚,只是那個叫阿印的青年,根本不知,在哪個角落有這麼一個美麗女子一日復一日的在看著自己,關心中帶著苦澀,苦澀中帶著滿足。
阿印笑了,笑得真實,笑得自然,笑得暢快,但是他是為他懷裡秀美少女而笑,對於他來說,他的曦兒是他的天與地,以前追求揚名立萬,現在只想平凡生活在山野,只要有曦兒。
他從懷裡掏出一根雕刻著絳紅色朱槿的簪子,悄悄然插在了曦兒的髮髻上,滿意地笑著。
某個角落,某個心田,早已氾濫成災。
小缺看著這畫面,嘴角卻露著詭異而淒涼的笑意。
“你那個簪子給我幹嘛,我又不是娘們。”
依稀話語在耳畔迴響,只聽到這個壯實青年懵懵懂懂地問著,卻不知道一旁美麗的白衣女子心中意思,這個白衣女子,玉頰緋紅,吶吶道:“自然不是給你戴的,這是我最心愛的簪子,你一定要給你喜歡的人。”
壯實青年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如果我心愛的人是你,這送來送去,豈不無趣。”只是一句百無聊賴的玩笑話,但在這白衣女子心裡卻是打翻一罈蜜般甜蜜。
迴盪,重複,迴盪,重複,沉醉美好的畫面,如今卻成為了罪惡的源泉,宛如失去控制的鞭子一遍一遍地抽打著,在小缺心裡這種疼痛遠遠勝過修身進階衝破死門。
陡然零落地木槿,失去了手掌心的溫存,失去了惜花人的溫柔,搖搖墜入無盡的深淵,墜著,墜著,飄飄蕩蕩,那一世的等待只是換來惜花之人無情的冷漠與拋棄。
碾落泥漿,失去花澤與恩寵,那倔強的守候又有什麼用呢?
※※※
曦曦相印客棧,方寸之大的火房內,香氣撲鼻。
這些美味的香氣全賴於一人之手,那清俊青年腰部繫著沾有油脂的圍裙,脖頸纏著雪白的毛巾,與骯髒的圍裙形成鮮明對比。
清俊青年專注地烹調著鍋裡的食材,彷彿外面的世界與自己無關。
“葛大廚.....黃魚豆腐羹好了嗎?”
暗紫色衣袍的青年一溜煙竄進屋子裡,滿頭大汗的他用手背粗暴地蹭掉臉上的汗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