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登握住雲越劍,猶豫了一會,作揖道:“是,師叔小心。”說罷,與葛胤、段莘蓉一群人向著火光熏天的宮殿方向跑去。
高升泰定了定驚訝和懼怕之色,譏笑道:“蕭雁麟,你不過是我姐昔日的情人,你有什麼資格攔我,就憑你一身道法嗎?”
蕭雁麟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袖口,淡然道:“我一身道法阻止你一人足夠,阻止你一群神策軍,那確實也可以勉強而為之,但是我沒有這麼打算,因為你一定會為了我去阻止段廉禮的狼子野心。”
高升泰冷冷一笑,道:“呵呵,笑話,段廉禮當了皇帝,我作為小舅子,就是開國功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你阻止他呢?”
蕭雁麟毫無懼色,一步一步走到高升泰面前,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嚇得高升泰不由往後一退,只聽他附耳說:“就憑我是筱筱的親生父親。”
高升泰驚詫不已,雙目圓睜,愣在當場,就連手中長劍都被嚇得哐啷落地。
清心殿外兩隊兵馬在對峙中,而偌大的清心殿內早已熱火炎炎,火光一片。
段莘蓉與葛胤、餘登三人衝進清心殿內,只見龍椅上站著一位舉止動作極為瘋癲、身著金黃龍袍,披頭散髮的中年男子,他高舉雙手,神色驚恐失常地說:“大哥,我對不起你,搶了你的皇位,害死了你,現在楊義貞和三弟要找我算賬,要搶我皇位。”說著蹲坐在地上,與孩童似得緊緊地抱住龍椅,小聲道:“別搶,是我的,誰都不許搶。”
“父皇,你這是怎麼了,兒臣是莘蓉,父皇你認不得兒臣嗎?”段莘蓉悔恨不已,見自己父親淪落如此瘋癲之狀,更是心痛萬分,她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
段廉義定睛打量了許久,滿臉驟然露出惶恐之色,雙目瞪圓,朗道:“蓉兒,朕剛看到你皇伯父來
鎖朕的命。”說著自己掐著自己的脖頸,裝著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樣,叫道:“他要掐死我掐死我。”
細心的段莘蓉未曾發現段廉義脖頸上有任何掐痕,猜想他許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神智錯亂、犯了癔病,心疼不已的她急得眼眶通紅,拉著父親的手生怕他瘋癲舉動傷了自己,道:“父皇.....父皇.....沒有人會掐你....皇伯父已經死了很多年,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從小在馬大夫身旁受到岐黃之術耳濡目染的葛胤神色鎮定,他蹲下來,仔細檢查段廉義身上是否有患處,然後搭了搭段廉義的脈,思索了一會,神情凝重地說:“他筋脈錯亂,難怪會出現幻覺與瘋癲之舉。”說著指了指段廉義胸口幾處細微但卻很深的血口,深吸一口氣,道:“身上還有幾處劍氣狀的傷口,導致他奇經八脈多處嚴重受損,這傷口真的很像劍尊門的劍氣所傷。”他越想越不對勁,隱隱感到惴惴不安。
“不,是乾坤乾坤八脈神訣,有六處的神訣指力,其中一處已經震斷了心脈。”餘登神情黯然,大膽假設地說完後,長嘆一口氣,將頭別過去,怒不可遏的他,憤恨地說:“這些狗賊,葛兄弟,蓉兒就託你照顧了。”說著按了按葛胤肩頭,恭敬地向著段廉義拱手,彷彿他向著自己的君主最後一次道別似得,泫然衝出火勢越旺的清心殿。
這一浪高過一浪的火焰向著葛胤等人撲來,葛胤一臉擔憂,他蹲身勸道:“蓉兒,我們先把陛下帶離這裡,這裡的火越燒越旺,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這時段廉義突然伸手抓住葛胤的手臂,用威脅地口吻道:“小子,你又出來了,我女兒待你真好,屢次救你,你真的不可負她,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說著一臉肅然之色,饒是個沒事人似得。
葛胤愣了一下,即便這皇帝利用自己折磨自己,但此刻只是個垂死掙扎的可憐人,讓葛胤不禁心生憐憫,附和道:“好好,我不服她,陛下你要撐住,離開這,我們就都沒事了。”
倏忽間,滿臉乍紅的段廉義猛得噴出一淌鮮血,瞳孔開始渙散,精神逐漸恍惚,他兩根青筋吊在額角,悔恨交加的面色上難掩痛苦之色,,他用盡氣力抓住段莘蓉的手腕,道:“蓉兒,爹對不起你,不該利用你,可你....你是爹的掌上明珠。”
從父皇的稱呼之間回到了爹的叫法,讓段莘蓉甚感親切,一切的怨恨都煙消雲散,她懷著深深的愧疚,悲泣道:“都是蓉兒不好,蓉兒不該把令牌交給狼子野心的三皇叔,爹你就不會遭受這樣的橫禍,都是蓉兒的錯,爹,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是三皇叔嗎....”
掙扎在生死邊沿的段廉義眼神失去了往昔的神采,他將手中的玉璽艱難地塞到了段莘蓉的掌心裡,用勁最後一口氣說道:“不怪他,是我奪了他們家的皇位,不怪他......蓉兒.....段家的玉璽交給你了.......給你弟弟,還是給他....都由著你......”
最後一個字虛弱到極點,終於連貫地說完,他的呼吸也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