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博說道:“真香啊!打完架,吃顆巧克力豆,全身都放鬆了,香味從每一個毛孔裡鑽出來,舒服極了。
“你經常來我們家吧。我媽常說,奶奶石灰罈子裡的東西,不拿出來會壞掉的。你來,奶奶就會拿出來的。”我對藍草說。
藍草的臉還是紅紅的。“明天我給你吃我奶奶烙的蛋餅。”她跑得老遠,回頭說。
哇,藍草奶奶的蛋餅,我似乎聞到了那種溫暖的、帶著蔥味兒的鬆軟的烙餅香。
我把阿南和俊輝送的梔子花,都養在瓷碗裡。潔白的梔子花,用青瓷碗養著,又清又亮。
吃過飯,天暗下來。媽媽和奶奶在院子裡擺上香案,供上點了紅曲的米糕、葡萄和梔子花,還擺上五彩的絲線和針。
我趴在香案前,挑著喜歡的絲線。等會兒,我就要用天藍色的絲線穿針,我要穿好幾根針。香案上的針也有好幾種,一種是最小的縫衣針,那是媽媽要穿的針;一種是大號縫衣針,奶奶眼神不太好,那是為她準備的;還有一種特大號的縫衣針,那是給我準備的。本來媽媽要給我縫毛衣的針,哇,那個針眼毛線都能穿過去,媽媽也太過頭了。我要是用那根針,月娘娘還不瞧著我笑掉大牙。
“布——谷,布——谷——”
這個時候有布穀鳥叫!
我一抬頭,又看到了阿南。他在籬笆外衝我招手。
嘿,阿南!我高興地跑過去,收到過他的梔子花,我更喜歡他了。
阿南點子多。那次,劉伯伯家的大肥豬在菜園子旁吃草,他一眼就盯上了,猛地跳到大肥豬身上,揮舞著嫩枝條,騎豬!可冷的大肥豬,嚇得魂都要掉了,到處亂竄。他們家那群小鵝,紅的、粉的、藍的、黑的、綠的,都有,全都是他用美術課上節省的顏料塗上去的。有次縣裡的記者來我們村調查產糧情況,看到阿南家的小鵝,興奮極了,以為自己發現了新物種,拿著話筒採訪高校長,把高校長問得個汗流浹背,也沒弄得清楚。等記者走後,阿南“嘗”了頓好的。
阿南也喜歡我。他騎了豬,我也要試試,雖然屁股差點被摔成八瓣,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阿南的小鵝,粉的、紅的、藍的那幾只,是我塗的色,比他塗的可均勻多了。那個記者拍照時,有好幾張都是拍的我塗的小鵝。不過,那次採訪沒有在縣裡的《風向報》上登出來,可能那個記者自己想明白了。
不知道阿南又有了什麼新點子。
我跑到禾場上,阿南遞給我一根補漁網的針,“給你,多穿幾根線。”
“哇——”我簡直要笑倒了,補魚網的針,針眼有指甲那麼大, “比我媽給我找的那根針的針眼還大。”
他大笑起來。
才一眨眼的工夫,屋場下就熱鬧起來。
“打架了,打架了!”媽媽興沖沖地從屋子裡衝了出去。
我也趕緊追了出去。
呀,是阿南和俊輝在打架呢!
大家圍在一邊,評價著: “阿南比俊輝可靈活多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高校長來了,“怎麼又有人打架!”他一把抓住阿南,扯開了兩個人。
俊輝哭喪著臉,說:“我也不知道,阿南喊我,我一跑過來他就和我打起來。”
阿南虎著臉,不作聲。
高校長氣壞了,嚷嚷著要關阿南的禁閉,不許他出來玩。
哇,這可是阿南的“七寸”。阿南說過,打蛇打七寸,他爸爸關他禁閉,就是打到他的七寸。阿南最討厭關禁閉。關禁閉的時候,什麼都不準做,只准寫檢討,寫感想,無聊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