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搖了搖頭,“同是天涯淪落人,何來見笑一說。”
接下來,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安靜。
數十年不見,二人之間應該有不少的話要說,但是仔細一想,似乎又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最終還是顏音姑娘開口打破了寂靜,看著他問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普普通通,不好也不壞。”說完北河又品了品杯中的清茶。
對此顏音姑娘只是點了點頭,似乎沒有什麼要多問的了。
北河看向了此女,“你呢。”
“老樣子吧。”,顏音姑娘苦澀的笑了笑,“這輩子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這間春香閣。年輕的時候是不想離開,老了之後是離開了無處可去。仔細一想,這一生也夠悲哀的。”
“有時候平平凡凡,才算是一種圓滿的人生。”北河道。而這句話倒是有感而發。
他辛辛苦苦追求大道,窮其一生也想要突破到化元期。但是苦修數十年,最終的下場恐怕依舊是老死。
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他恐怕會在這凡俗的世界中,享受一生的榮華富貴。
只是如今的他,已經耗到了七十歲,想要享受也時間不多了,倒不如最後拼一把。
跟他比較起來,眼前的顏音姑娘過得都更加的順心如意。
身在其中方知其味,顏音姑娘口中的悲哀,在他看來的確是一種平凡的圓滿人生。
“當初我這春香閣繁華熱鬧,但是自從平生長大之後,我就更加喜歡清靜了。於是只留下了幾個店裡的老夥計,其他人給了一筆安身費,讓他們全部散了,回去之後多陪陪家人便好。從那以後,很多事情我都親身親為,倒也過得閒適。”又聽顏音姑娘道。
北河點了點頭,他就說一路走上來,居然沒有一個阻攔他的人,原來是這個原因。
而從外面庭院裡種下的花花草草來看,顏音姑娘已經沒有了任何追求,餘生也會在這春香閣中平凡度過。
思量間他就看向顏音姑娘道:“對了,呂平生呢。”
聞言顏音姑娘一怔,而後道:“他呀,他常年都在外,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常年在外?”北河神色一動,而後道:“莫非都不會時常回家看看你嗎。”
對此顏音姑娘搖了搖頭,眼中再次露出了兩抹淚花。
“他性子隨了呂侯,孤傲冷僻,即便是對於我這個娘,也是如此。”
北河對此雖然詫異,倒是並沒有覺得意外。那呂平生五十歲就突破到了神境,自然是有著狼子野心,任誰都不甘願平凡。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一次呢。”又聽北河道。
“早幾年他是行蹤不定,想回來就回來,回來之後也只是匆匆一眼就離去了。最近這兩年或許是知道我時日不多,每逢初春的時候就會回來看我一次。”
“初春嗎。”北河露出了思索之色,眼下就正值春初的時刻。
“不錯,”顏音姑娘點了點頭,“算算日子,應該也差不多快回來了。”
語罷,又聽顏音姑娘道:“對了,以前平生還問起過你呢。”
“問起過我?”北河神色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