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慧接過他的手看了看:“還好,那個傢伙以為這一刀會紮在你肚子上,所以沒下毒,但是還是找個地方處理一下比較好。”
葉林安笑了笑,但是眼睛裡分明帶著眼淚出來了:“真不妨事。”
這個女人在他心裡的地位之重,讓我十分好奇她的份。她現在卻和袁善兩個人長眠在了崑崙墟,連個祭拜的地方都沒有,真的是令人惋惜。
雖然我想睡覺,但是聽到有社戲,還是有些心動。我還從來沒有在中西部地區看過社戲,這種文娛活動雖然算不上能登高雅之堂,但是我相信這樣老百姓的文娛活動總能讓饒心獲得放鬆和寧靜。
我們去赤腳大夫那兒看手,把那醫生都下了一跳,緩下來之後才用草藥幫葉林安清洗傷口,然後敷藥包紮。
之後,我們終於在一家羊店吃到了久違熟食,一晚羊泡饃里加了比饃還多的羊,雖然腥羶,但是讓人停不了嘴。
我們騎著符馬走了一段,已經十分的疲勞。好在傍晚時分正好路過一座村莊,我們便打算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晚,明再繼續趕路。
這樣的鄉下山村並沒有什麼旅館,好在在這裡,借宿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很容易就在一戶看著算有錢的人家的宅子裡落了腳。
我們向主人家打聽這附近有沒有郎中大夫,他不僅給我們指了路,還告訴我們村裡什麼好吃,以及今正好趕上了村裡唱社戲,晚上可以去看鬧之類的。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另一處喇叭裡喊了出來:“喂,人都來齊了吧,那咱們開始吧!”
底下的一群一陣歡笑,就此,這場戲算是拉開了帷幕。
我不是很懂戲曲,只見得穿戲服,畫著紅臉的演員哼哼呀呀地上了臺,右手裡的青龍寶刀倒是很好認,那一定是關老爺。但是關老爺左右卻不是捋著鬍鬚,而是拿著一剛剛那個喊話的土製喇叭,這與莊嚴威武的扮相拍頗有些違和,但是這也是鄉村搭臺唱戲的特色和看頭。
太陽徹底落了山,村莊的居民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地方必然就是唱社戲搭的臺子。我們跟著羊店老闆一起過去,只看到哪裡已經是人山人海,臺子前面擠滿了人,根本擠不進去,騎著肩膀的孩兒也是左一個右一個,羊店老闆直:“來晚了,來晚了,沒好位置了。”
最後,我們在他的帶領下爬上了附近一戶人家的牆頭上,加上我們牆上已經站了七八個人,這的確是一個能看清舞臺的絕佳地點。
又等了一會兒,“喂喂,喂喂,”臺上的大喇叭傳來了聲響:“村長,可以開始了嗎?”那人道。
豁,這倒是讓我精神一震,這戲是這麼演的?但是這一刀卻引來了臺下陣陣較好,似乎大家都很喜歡這個結局。
問了羊店老闆,才知道這出戏的名字槳斬臣”,是年年的開場大戲,大家都看。
正著呢,臺下忽然有人衝上臺去,那人一看就有七八十歲的樣子了,但是手卻是矯健,一把奪過曹的喇叭,道:“這華容道不是這麼唱的,眼落淚乾錘怨恨蒼…”
疲憊讓我只想看戲,懶得去分辨是什麼臺詞了,而且帶著鄉音本來就很難辨識。
關公唱了幾句,白臉的曹阿瞞就出了場,我心這一定唱的是華容道。
誰知道兩人哇哇呀呀吼了兩句,關老爺一刀就把那曹給劈了。
在人群的議論聲中,那邊被架下去的人大喊著:“哈!你拉老子也沒用,我時爺走到哪兒,都不會忘了自己是個角兒!”
隨著他的鬧劇結束,社戲又恢復了唱唸做打,十分鬧,觀眾的再一次被點燃,而我,真的一點看不進去了。
一切歸於平靜的速度就像唱完了戲戲臺上拉了閘那麼快。我們回到了借宿的人家家裡,各自躺下,我不由思考人生。
還沒等到他唱第二句,臺下就有幾個人來把他給架走了。
我問羊店老闆:“這又是咋回事兒啊?”
羊店老闆:“切,不知道誰又把那瘋子放出來了,今唱大戲,就不能把門兒關緊點。他原先是個唱戲的,前朝就唱,後來特殊時期受零罪就瘋了,每年一聽到改戲就要上臺搶喇叭,後來逢唱戲就把他關起來,今兒不知道怎麼被放出來了,瘋狗。”
這一趟,我們為了阻止黯教毀滅龍脈,犧牲了多少東西?對於葉林安來,他的忘年交袁老頭的徒弟死了,那個對他很重要的女人也死了,一把年紀的他差點瘋掉。胡七娘為了幫我們,丟了千年的修為,只有靜修百年才能重回人形。佛慧,差一點因為怒火失去守護楞嚴真經的資格,似乎只有我,沒有真正失去什麼。
話又回來,現在的我,又有多少可以失去呢?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又將其他人如何評價呢?
就像舞臺上的曹和關羽,歷史上二人如何不重要,大多數人只喜歡看三國演義上的角色,還自導自演出一幕斬臣,看的不亦樂乎。
也許有一,無論我是多麼問心無愧,也會被拉到舞臺上吃上一青龍偃月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