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祝和微子啟見到又是子期,陪大王一起走進大殿,心裡那個羨慕嫉妒恨。
商容出班,向帝乙呈報入秋以來所收稅賦。子期見商容奏對的時候,手裡竟然拿著竹簡,心中瞭然,這一定是出自青君之手。
帝乙對商容的呈報很滿意。
祖伊見商容回班,向前邁步奏道:“啟稟大(代)王,盧國國君盧皆王派使節來到朝歌,欲與我商湯永結盟好,乞大王賜婚,嫁子瑛與盧太子為妻,望大王定奪。”
帝乙聽罷不知如何是好,盧國由來與殷商交惡已久,勾結歸國跟殷商作對,打了又和,和了又打。打打停停不知道多少次,歷來是殷商的一塊心病。
帝乙向下看了看,“諸卿以為如何?”
箕子出班奏對,“回大王,自從我朝與西岐聯姻以來,兩國交好,已經有一世(古語指三十年)太平。盧國與我殷商交戰多年,不知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邊界上百姓盡遭荼毒。既然盧皆王有修好之意,大王為什麼不順水推舟,仿西岐之姻親,成全這一美事?”
比干也出班說道:“太師所奏,確實是謀國之言。化干戈為玉帛,實乃兩國之幸,萬民之幸!”
比干剛說完,商容皺了皺眉,說道:“臣以為不然,盧國可是誠信之國?盧皆王可是誠信之君?”
子受終於憋不住了,也出班說道:“父王,商容大人言之有理,盧皆王乃是背信棄義之輩。況且,子瑛今年才十一歲,怎能出嫁?父王,不可害了子瑛!”
帝乙聽罷,微微點了點頭。太祝一見帝乙神色,三角眼眨了又眨,昏黃的眼珠轉了又轉,整個大殿內只有他心知肚明。
南苗與歸盧兩國苟合已久,預謀侵佔殷商南方膏腴之地。偏偏盧國今年遇了水災,別說是出兵打仗,就連活命都困難。
盧皆王無奈之下才想出聯姻的緩兵之計,一則可以喘口氣,二則可以得到殷商王廷的財帛資助。所以南苗巫祝才以價值連城的神闕劍賄賂太祝,希望他從中成就此事。
太祝輕咳了一聲,搖頭晃腦地說道:“大王,臣以為聯姻大計上合神旨,下合民意,是百年大計的好事。”接著又說什麼神佑商湯,聯姻出於神意,不可違背等一大堆鬼話。
子期本來就認為,拿一個十一歲的小公主做利益交換,實在太缺德,聽得無比心煩,哪裡聽得進去太祝一番鬼話,更是怒火中燒。正在這時,一隻蚊子在眼前嚶嚶地飛來飛去,更覺心煩。
他出手如電,一把抓在手裡。
子受在旁邊悄悄地捅了他一下,子期立刻站直了身子。
太祝還在喋喋不休,子期眼珠轉了轉,嘴角一抿笑嘻嘻地走到太祝面前。抬起左手就是一大嘴巴,嘴裡叫道:“大人,別動,你臉上叮了個蚊子!別動,在這裡!”
還沒等太祝反應過來,他揚起右手又是一大嘴巴,比剛才那一下更響。把太祝的臉上打出五個紅指印,整個臉都木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子期認真地抬起手,捏著蚊子遞到他眼前,“看,打到了,該死的東西!”殿前滿朝文武嘴巴張得老大,子期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走回原處垂手而立。
子受想笑又不敢笑,臉憋得通紅。帝乙臉色一沉,“子期,不可胡鬧,這不是荒村野店,亂打什麼蚊子!”商容何等聰明,豈能不知帝乙袒護子期?低頭垂手微笑不語。
太祝捂著臉,眼前直冒金星。想怒又不敢怒,人家一個王子好心給你打蚊子,你惱個什麼?雖說手勁大了點,心意還是好的,胡鬧歸胡鬧,人家可是王子。
帝乙定了定神,問道:“子期,你對和親一事怎麼看?”
子期向前邁了一步,“父王,此事萬萬不可。”
帝乙寵愛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子期一笑,“那盧皆王不過就是一隻蚊子,喂不飽的,今天你給他喝了血,明天他還會來,只能拍死。對吧,太祝大人?”
太祝捂著腮幫說不出話,牙齦都腫了。
子期指著他叫道:“對了,太祝大人,你還沒謝我呢!”
帝乙擺了擺手,子期退回遠處不再說話,幾個年輕的武官忍不住偷著樂。
帝乙輕聲說道:“子期的話雖然粗糙,可道理是對的。祖伊大人,多賞給使節一些財帛,打發了吧!”
【青衣本章說】
關於歸國與盧國
歸(通假夔)國,商朝南部方國,位於長江流域,今秭歸縣。
盧(通假廬)國(國君叫皆),商朝南部方國,位於竹山與安康之間。跟商朝交惡由來已久,後被帝辛征服,用皆的人頭祭祀求雨,商末幫助姬發伐紂。
參考文獻《商代史?十卷》4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