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皇室,長年殿。
“十日之期了,是嗎?”
寒闕站在竹下,看著搖曳的樹影,眼神冷淡,手裡拿著書,似乎百無聊賴。
“是,昨夜六雨閣已經鬨鬧過了。”李錄回答道。
寒闕噤聲,抬眸,面無表情。
李錄瞟了他一眼,便繼續道:“聽說昨夜,唐蟠去了六雨閣。”
寒闕瞟眼,似乎是來了興致,淺笑,“哦?唐蟠?”
“是,而且還被花卿弦選中,帶去了六層,不過聽知情人來報,似乎也沒過多久,人就出來了,感覺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寒闕頓時嗤笑,拿起書本,仔細看著,一邊道:“唐蟠此人,看起來也不是好色之徒,對六雨閣,多半也沒有什麼興趣。”
“我也相信他不是此種人,不過他昨夜的確是去了,還和花卿弦碰過面,此事,我們需要仔細查嗎?”
寒闕搖搖頭,無所謂地擺擺手道:“花卿弦只是風塵女子,愛財,愛虛榮,唐蟠此人,倒是才貌俱佳,在韶都的風評,向來很好,難得見他去一樣六雨閣,花卿弦看到了,多半也不會放過。”
“難道花卿弦只是因為唐蟠的相貌?”
“不然?難道唐蟠身上,有花卿弦可圖的其他東西嗎?”
李錄低眸思忖。
寒闕此人,向來果決,想的東西雖然多,可是不會被絆死,因為他從來不會被無謂的事情,牽絆住自己的思想和前進的步伐。
寒闕哼笑,“花卿弦我不感興趣,除非她可以給我創造相當的價值。”
“是。”
他緩緩轉身,盯著李錄,爾後笑得邪肆,“李錄,你說,這個花卿弦,若是真的能為我所用呢?”
忽然的提問,讓李錄有些懵,方才還說不感興趣呢,怎麼忽然間又......
“主子的意思,屬下不太明白。”
寒闕勾唇,“六雨閣,對四國之人來說,都是個價值極高的地方,商賈,官僚,就連普通有錢人家,也在此地紙醉金迷,若是沒有曲家,六雨閣將會是壓倒性的難以擊潰,龍榆且先不提,就拿花卿弦來說,他接觸的人這麼多,在那樣一個地方自己高貴,有多少人求之不得,而她又能有多大的機會對一些達官權貴下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仔細推敲,花卿弦這個女人,還挺危險。”
“主子是懷疑花卿弦的身份嗎?”
寒闕沒有擺手,不肯定,但也不否定,只是看著自己單調的宮殿,露出一抹無謂的笑臉。
“如果她真的,對我的價值足夠大,我還能勉強對她提起興趣,不然的話,煙花女子,如何登得大雅之堂?”
李錄這個時候,就有點明白寒闕的意思了,花卿弦這個女人,這兩年炙手可熱,多少名門望族都為了她傾盡身家?就算不是誥月人,不是韶都人,都會為了那十日之期,準備得足到,為了見她,為了去花已榭,前後多少男人赴湯蹈火,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從何算起了。
“不過主子,說到女人,其實我們也的確應該好好想一想,關於夫人的事情了。”
寒闕緩緩抬眸,不怒自威,那眼神驟然間冷寂起來,眼中無盡的深邃,無從表達。
夫人?
是啊,都到了這個年歲,娶妻,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你有想法?”寒闕問了問李錄,然後走到一邊石椅坐下。
李錄跟著走過去,輕言道:“主子之前的意思,不也是說,要娶對自己有利的女人為妻,才可助您一臂之力嗎?現在我們必須好好斟酌一下了,不然等到皇上給您指婚,到時候也您指的是什麼女子都不知道,我們可就會錯失一步好棋啊。”
寒闕哼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呼了呼熱氣,輕抿一口。
“他會給我指婚?罷了吧,若是沒有提及,他多半會把我忘得乾淨,在我出生後,他可有真的把我看成兒子過?”
寒闕語氣裡的陰騭,李錄聽著,卻也覺得心酸。
“但是我們也不可以在此處坐以待斃啊,長年殿本就是無人問津之地,長此以往,若是四皇子根基愈發穩固,那主子您不就......”
“我自有分寸。”他輕言,輕輕放下了茶杯,挑眉看著李錄,道:“關於妻子的事情,若是到了有必要,我自然會與貴妃提及,她向來自恃是個良母,對我這個過繼的兒子,表面功夫做得挺細緻的,我要是說了,她會找時間跟父皇說的。”
“可是這樣的話,貴妃也照樣會在皇上面前,舉薦那些對您不利的女子啊。”
“我知道。”他的語速,不急不慢,看起來似乎對李錄說的話,一點都不心急,“所以我才說,到了有必要時。”